”
花崇點頭,“龔館長的意思是,他在為人處世上很有分寸,知道什麼行為在職場會引人不滿,加上他并不在乎這份工資,所以能夠讓出去的,他一般都會讓出去。”
“這讓他成為一個很難讓同事產生不滿的人。”柳至秦說:“我本來認為,他和黃霞相似,但這麼看來,其實他們的差別很大,黃霞一定會招來其他商家的嫉妒,但汪杰難說。”
花崇說:“汪杰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他似乎很擅長隱藏自己。”
柳至秦沉默了會兒,“那況明、黃霞、汪杰這三人的聯系還是很模糊。從已知的線索出發,黃霞遇害可能和江恒客棧那個院子有關,況明遇害可能和他長期銷售過期肉產品、康晴的死亡有關——當然現在還不能排除其他原因。這些原因聯系不起來。我想做一個假設。”
花崇抬眼,“三起案子兇手不同?”
“第一起案子被后面兩起案子利用了。”柳至秦說:“筷子沒有被插 入黃霞的身體,筷子為什麼會被丟在她的尸體邊,筷子的作用是什麼,這都得打一個問號。但況明案和汪杰案里,筷子的作用非常明確,就是掩蓋電流斑。”
花崇說:“但第一起案子發生后,并沒有引起當地重視,媒體也沒有報道,兇手知道現場有筷子的途徑可能不多。”
“在第一起案子發生時,兇手可能就在現場。”柳至秦說完搖了搖頭,“也不一定在現場,但他知道筷子的事。汪杰和況明身上的電流斑都被筷子破壞,這就不可能是巧合,所以汪和況一定有聯系,黃霞不一定和他們有聯系。
”
花崇說:“汪杰現在看來是個各方面都不錯的人,而況明卻可能殺害過一名被販賣的女性,又昧著良心做生意……可以從這兩點入手,深挖汪杰。”
汪杰遇害的廢棄隧道在安江市南部濃蠻鎮山頭,安江市的發展重心雖然在南部,但是濃蠻鎮過于偏遠,是安江市比較落后的地方。
警車從市區駛出,彩燈、玩偶和高樓大廈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闖入視野的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綠色。
這個季節,會黃的樹葉已經掉了,埋入土里成了第二年的養分,只有四季常青的植物還喧囂地生長著。
前面是一段凹凸不平的土路,之前接連下雨,土路不易干,全是水坑,車開上去晃得十分厲害。何若抱歉地說:“這還有一會兒,那個廢棄隧道很遠,那一片以前有鐵路經過,但早就沒用了,隧道也跟著報廢了,你們忍一下啊。”
花崇說:“沒事。”
在土路上顛了大約半小時,隧道終于到了。
地上有一條泥色的條狀物,不仔細看都辨別不出那是被泥裹著的警戒帶。
當初警方封鎖過現場,不過自然輕而易舉就將人類留下的痕跡納入自己的吐息中,漸漸消磨殆盡。
“這是尸體被發現的地方。”何若蹲在隧道邊,“現場基本沒有被人破壞,但是雨水把兇手的足跡沖掉了。”
花崇拿著平板,點出現場照。
警方發現汪杰尸體時是11月11號,在那之前,安江市連降大雨。尸體被發現時已經開始腐爛,死亡時間在10月31號到11月1號,隧道邊并非第一現場,只是拋尸現場,隧道附近有未被雨水沖刷掉的車轍印,經比對,是汪杰自己的車。
之后,警方在鄰市的村子里找到汪杰的車,車已經被燒成了空架子,痕檢師未提取到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線索。
而村子之間由土路相連,車未上高速,拋尸之后沒有被攝像頭拍到,僅有當地村民說,半夜看到火光,還以為哪家出事了,后來才知道是有一輛車子燃起來了。
“10月31號,汪杰輪休,沒有去上班,一早他就開車去了城北,路上好幾個攝像頭拍到車了。但是到了濃蠻鎮,就沒人知道他上哪去了。”何若說:“當天他的通訊記錄也沒有異常。分局就是根據他的行蹤,在濃蠻鎮一帶搜索,最終找到他的尸體。”
“有一個相似點。”柳至秦道:“況明半夜出現在二兄老鹵的廚房很蹊蹺,汪杰出現在濃蠻鎮,也沒有道理。況明那邊已經明確,他是為了抓到偷竊冷凍肉的員工,所以才去廚房。汪杰這邊也一定有一個原因。”
花崇點頭,“而且很可能是他主動過來。兇手利用了他的主動。”
柳至秦轉身,“汪杰大概率是在濃蠻鎮遇害,那命案現場……”
“我們判斷可能是在車上,兇手燒車,也許就是為了毀滅車上的痕跡。”何若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也抱著找到命案現場的希望,但是濃蠻鎮不大,居民也不多,排查下來,沒有人能夠提供線索。”
“兇手的計劃很周密,把汪杰當成了‘幫兇’。”花崇道:“汪杰開車前來,在濃蠻鎮的某個地方,兇手等著他,上了他的車,然后在車上將他電暈,接著勒死。又將他的車作為拋尸工具。事后駕車逃逸,一把火把罪證燒了個干凈。
”
何若憂心忡忡,“汪杰為什麼會這麼聽話呢?”
花崇和柳至秦都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