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況山反復捏著手背,終于道:“那你們調查出什麼來了嗎?況明有可能是被誰殺死的?”
花崇說:“你心中好像有一個答案?”
況山情緒再次不穩定,“我是問你們知道他為什麼被殺嗎?”
花崇和激動的少年對視片刻,搖頭。
“他,他活該!”況山忽然說。
花崇說:“活該?”
“他害死了我媽!”況山肩膀開始顫抖,“一定是有人給我媽報仇,他害死了我媽,他就該償命!”
一旁的警察低聲對花崇道:“花隊,這不對啊,況明的前妻盧湘沒有去世,趙隊已經聯系上她了。”
“我媽不是盧湘!”況山憤憤道:“我媽叫康晴,況明把她給害了!”
康晴,這個名字頭一次出現在警方的視野中。為防疏漏,花崇還特意看了看身邊的警察,對方證實,在此前的調查中,還沒有掌握這條線索。
況山眼眶忽然紅了,手背胡亂在臉上揩了把,“你們都不知道這個人,況明那些朋友、員工也不知道他從外面買了康晴。”
花崇道:“買?你說的這個康晴,是況明買來的?”
據況山說,康晴是況明8年前買來的女人,康晴這個名字應該不是真名。
剛來到況家時,康晴連話都說不清楚,況山一度認為她是個精神病。但時間一長,從小缺乏母愛的況山就發現康晴溫柔善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況山小時候身體不怎麼好,經常去醫院,況明從來不陪他,將他丟給康晴。他輸液時,康晴從不離開,自己差點餓暈,也要守著他。
慢慢地,他對康晴產生了很深的感情,將康晴當做自己的母親。
“我不知道她具體多少歲,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她很小就被賣了,況明不是第一個買她的人。
”況山越說越消沉,捏緊的拳頭正在發抖,“她陪了我5年,那5年里我每一次生日,都是她陪我一起過的。但她沒有生日,我跟她說,我的生日就是她的生日,等我長大了,工作賺錢了,我就給她養老,她雖然沒有生我,但是我真正的媽。”
說到這兒,況山停了很久,眼睛被額發的陰影擋住,眼神看不真切。
花崇問:“她是怎麼死的?”
“被況明‘弄’死了。”況山深吸一口氣,“就在那個廠里。”
花崇說:“二兄老鹵的院子?”
況山點頭,“我們以前就住在那里,市中心房子貴,況明買不起,當時那一片連城鄉結合部都不算,就是郊區,就是農村,房子沒人買,便宜了況明。他老是虐待她,我當時還小,不知道他們關起門來在干什麼,她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花崇面沉如水,線索在眼前穿梭。
來之前他就知道況山和況明之間必然發生過什麼事,不然況山不會對況明的死這般冷漠。但是他沒想到這對父子之間夾著一個女人,且是一個買來的、身份不明的女人。這女人在被況明買下5年后被況明殺死,極可能是性虐導致。
一同前來的安江刑警更是驚訝,驚訝里還有幾分難堪。
如果況山沒有撒謊,那麼在他們的轄內,就曾經發生過人口販賣和買家殺死“商品”這樣的惡劣案件,而他們竟然全然不知!
花崇思考的顯然更多。
人口販賣?身份不明?
跨國犯罪組織“銀河”就長期進行人口販賣,假如況明的死和“銀河”聯系起來,那勢必將從深不見底的黑暗里扯出一張大網。
花崇閉上眼,輕輕甩了下頭,“你確定康晴是被況明殺死?況明怎麼處理的尸體?”
況山的臉變得慘白,瞳孔顫動,仿佛想起了那可怖的一幕,“他把她拖出來,在院子里挖了個坑,埋下去。他不知道我看到了,但我就是看到了,他殺過人!”
花崇在況山肩上拍了拍,“后來他跟你解釋過康晴為什麼消失嗎?”
況山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他說她跑了,又說女人都賤,依附男人,還想背叛男人。我不敢告訴他我什麼都看到了,我恨他,他想他去死!”
證明況山沒有撒謊的方法很簡單,看看院子里到底有沒有尸骨就行。花崇通知趙櫻,趙櫻馬上派人過去,當真在二兄老鹵廚房后面的一塊地下挖出了一副白骨。
“這下你們相信我了吧?”況山咬牙切齒,“你問我對他為什麼沒有感情。他殺了我媽,我恨不得他死!”
這一突如其來的線索打亂了警方的節奏。
已經被并案偵查的三起案子里,最近發生的一起,被害人曾經殺死過一名買來的女性,并將其埋在自家院子里。假如是有人為康晴復仇,所以殺了況明,那汪杰和黃霞遇害和此事有關系嗎?
由于挖出了白骨,現場正在進行勘察,柳至秦也從市局趕過來了——他本來正在調查況明的通訊情況和網絡痕跡,況明遇害當晚出現在廚房這件事很蹊蹺,當時那麼晚了,所有人都已經離開,況明去干什麼?還是說,有人將況明叫了過去?
通訊記錄沒有異常,況明當晚接到4個電話,全部核實下來,沒有1個是讓他去廚房。
小雨下個不停,打傘麻煩,不打傘不一會兒衣服頭發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