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非常健壯的男性,黃霞也許掙扎不到這個地步。”
“兇手是相對強壯的女性,或是較為瘦弱的男性——這可能就是他不愿意讓我們知道的事。”花崇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插入褲袋。
此時天寒地凍,但室內開著空調,開會之前他就把外套脫了,現在上身穿著的是一件淺灰色布紋襯衣。
“我有一個疑問,假如這3起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他在黃霞的尸體旁放下筷子到底是什麼意思?”花崇說:“在時間線上,黃霞是第一名被害人,在殺害她之前,兇手是不是已經鎖定了汪杰和況明?并且清楚自己必須借助電擊,來殺死汪和況?他早就想到需要用筷子來掩飾電流斑,筷子既是他的‘簽名’,也是他不可或缺的作案工具?那他為什麼不把筷子插在黃霞身上?”
趙櫻思考須臾,“如果插在黃霞身上,那這一套‘簽名’就更加流暢,我們今天也不會因為筷子插還是沒插,而找到電流斑、做出被害人和兇手的體型對比……所以兇手在殺害黃霞時,也許并沒有鎖定汪杰和況明?更沒有意識到勒死他二人對他來說非常困難,必須借助電擊?”
花崇說:“從邏輯上來講,確實應該這麼理解。那麼出現在黃霞身邊的筷子可能就是單純的‘簽名’,到第二次作案時,兇手發現正好可以利用這個‘簽名’。有時我們在偵查連環兇殺案時容易掉進一個誤區——看到和現場格格不入的,連續出現的東西,就認為必然是‘簽名’,而‘簽名’就是連環兇手的挑釁,揚武揚威,沒有實質意義,兇手也許利用的正是這一點。
”
趙櫻點頭,有些自責,“我確實掉進這個誤區了。”
花崇又說:“但我剛才的推斷,都建立在一個前提條件下——3起命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趙櫻愣了下,“何若跟我說,你們好像不認為這3起案子應該并案。”
花崇笑了笑,緩和此間緊張的氛圍,“我們剛來,和小何交流時,裴情的尸檢結果還沒出來,我對3起案子的了解也比較膚淺,并案還是不并案,我都不便下結論。只是在并案與否上,我向來比較慎重。”
趙櫻說:“我明白,并案確實必須慎重。我也接觸過一些看上去像連環兇殺案的案子,結果并下來查到最后,兇手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但這次的案子……”
花崇半挑著眉,“嗯?”
趙櫻嘆了口氣,“可能是直覺吧,雖然還沒有找到3名被害人之間的聯系,出現在現場的筷子也不一樣,我還是認為應該并案。”
很多場合,當一個人提到直覺時,往往會讓周圍的人覺得不靠譜。
和實打實的技術、成績相比,直覺簡直太不可信了。可是聽趙櫻提到直覺,花崇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屑,反倒是了然。
刑警的直覺說起來是很虛的東西,外行不了解,但經驗豐富的刑警多多少少都有一個自己的“直覺判斷體系”,那是從多年偵查要案的經歷中得到的,非要讓他們形容,那也形容不出來,而且這樣的直覺也不是次次有用,往往也有偏差出現。
但當一起案子的偵破出現困難時,線索碎裂復雜,他們的直覺、嗅覺有時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所以花崇從來不會去否定一名刑警的直覺,尤其趙櫻還是這座大城市的重案組隊長,她就像他在洛城擔任重案組隊長時一樣,對這座城市的了解極其深刻。
針對尸檢的碰頭會開完之后已經是深夜,安江市這邊給特別行動隊安排了市局附近的酒店,住宿環境可以說是花崇調來之后最好的一回。
這一天異常忙碌,先是去了況明案的現場,回到市局后就整體了解之前發生的2起案子,裴情做了3場解剖,大伙兒披星戴月來到酒店時,都十分疲憊。
海梓暈頭轉向地撞進房間,花崇卻在他和裴情那標間門口喊:“我叫面了啊,你們吃幾兩?”
海梓才不想吃,只想關了燈趕緊睡,今天只是一個開頭,明天他還想去黃霞和汪杰遇害的地方勘查。
“這都什麼時間了還吃面啊?”他蒙著被子說:“我不吃,賠錢也不吃,花隊你自己吃。”
裴情上了趟衛生間就聽到海梓幫他拒絕面,趕緊沖出來,“誰說我不吃?”
花崇笑,“趕緊的,幾兩?”
裴情說:“3兩吧,加牛肉加雞蛋。”
海梓瞪著眼,“喲,您可真能吃!”
“我這是未雨綢繆。”裴情脫下外套,“某些人一會兒看著我吃,肯定會來討飯。”
海梓:“……”
說誰討飯呢?
花崇問完海梓裴情這屋,又去問岳越和許小周,那倆也要加餐,他一邊在手機上點單一邊回到自己房間,付完款就將手機扔床上了。
他和柳至秦的行李箱擺在兩張床中間,這都打開了,柳至秦坐在床邊看他,那眼神他一時沒看明白。
“怎麼了這是?”他走過去,蹲柳至秦面前,“我臉上有面啊?”
柳至秦往他鼻梁上刮了下,“你這就點好了?”
花崇莫名其妙,“那不然?”
柳至秦下巴往門的方向點了下,“問一圈兒了也沒問我,這麼大一人坐這兒,結果被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