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他上床的人多的是,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排上號。”
柳至秦一時無法辨別這番話的真假,他印象中,顧允醉只有一個妹妹,并沒有哥哥,鳳蘭警方的調查資料也顯示,顧家失蹤的一共三口。顧允醉沒有留下任何DNA信息,無法和顧厭楓的做比對。
顧厭楓是在撒謊嗎?但撒這種謊有任何意義?
假如顧厭楓真是顧允醉的兄長,那事情似乎比他和花崇判斷的更加復雜——顧允醉在鳳蘭市生活期間,身邊的親人只有父親和妹妹,而在被突然帶走之后,卻多了一個哥哥,兄弟倆可能一同在“銀河”成長,一人是“銀河”明面上的首領,一人藏在黑暗里,是這個犯罪組織真正的BOSS。
那顧允醉很可能就不是單純被黃偉選中……
柳至秦飛速整理思路,又道:“我和顧允醉好歹做了幾年同學,我怎麼不知道他有一個哥哥?”
顧厭楓彎著眼,慢條斯理,“唉,我剛才說過我是他的親哥哥嗎?我記得我只說了他是我弟弟吧?”
柳至秦覺得這人也許在耍自己,“你意思是,你們不是親兄弟?”
顧厭楓說:“你猜?”
柳至秦按捺著情緒,“我猜不到,換一個問題吧。你和‘銀河’那麼多高層被捕,部分在我們這里,部分在R國警方手上,顧允醉不急著救你們,卻跑鳳蘭市布那麼大一個局,和我做游戲。我很好奇,他這個BOSS當得怎麼這麼沒有責任心?”
顧厭楓發出一個上揚的音節,以此表達自己的疑問。
“他難道不應該想方設法營救你們嗎?你也說了,你是他的情人,還是他的哥哥。
”柳至秦盯著顧厭楓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情人、親人、手下落到了警方手上,他還有心思和我一個局外人玩游戲?”
顧厭楓露出苦惱的神情,手指在頭發上卷了卷,半天才說:“你這個警察真八卦,還挑撥我們的關系呢?”
柳至秦笑了聲,“不是挑撥,只是誠實地表達我的好奇。因為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老巢都被一鍋端了,他還挺有玩心。”
“那不然呢?自投羅網?”說出這個成語,顧厭楓顯然費了很大的勁,蒼白的臉上都憋出幾分血色。
柳至秦說:“看你這麼輕松,你是料定他有辦法將你救出去了。”
“救?”顧厭楓像是聽到了一個無比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為什麼要救我們?”
柳至秦說:“你不是正等著他在外面搞事情?”
“‘銀河’不會營救輸給警察的失敗者。”顧厭楓聲音忽然沉下來,眼中有類似癲狂的東西一閃即過。
說完這句話,他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狀態,搖著頭說:“我從來不擔心你們會要了我的命,他也不擔心。”
柳至秦不動聲色地捏緊右手。
顧厭楓這句話沒說錯,“銀河”組織罪大惡極,但也許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顧厭楓等人都不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因為涉及國際合作,尚有大量取證工作要做。顧厭楓可能會被關上數年,甚至更久,受害者家屬才能看到他為犯下的罪孽償命——這已經是最樂觀的結果。
很多戰斗在一線的特警希望能夠當場擊斃犯罪頭目,因為若是錯過了當場擊斃的機會,就是給了他們一張免死牌。
“顧永哲是你的父親嗎?”柳至秦又問,“顧允醉在鳳蘭市生活時,你在哪里?”
“顧永哲?”顧厭楓似乎對這個名字很陌生,想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也配?”
柳至秦說:“可他是顧允醉的父親。”
顧厭楓似乎不愿意聊這個話題,“你說是就是吧。”
“回答我上一個問題。”柳至秦道。
“我一直在R國。”顧厭楓笑道:“我出生在你們國家,但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到了R國。所以你看,我的中文才會這麼糟糕。”
在柳至秦離開之前,顧厭楓說:“雖然很不忍心告訴你,但看在顧先生在意你的份上,我還是告訴你吧——你們的行動并沒有多成功,‘銀河’的龐大超乎你們的想象。你們以為‘銀河’是十多年前才出現的嗎?不,我們早就開始繁衍,生生不息。”
“早就開始繁衍。”程久城站在監控顯示屏前,緊皺著眉。
“這其實符合我和花隊的判斷。”柳至秦將礦泉水瓶放在桌上,斜斜靠在桌邊,“他們在各國尋找種子,將這些人集中起來培訓,弱者被淘汰,強者成為高層、首腦的左膀右臂,有的——比如顧厭楓和顧允醉,則直接成為首腦,我們的行動只是斬斷了他們的一條足,他們還有很多條足,而這條被斬斷的足,說不定很快也會重新長出來。只不過……”
程久城轉身,“嗯?”
柳至秦說:“在今天之前,我忽略了一種可能——顧允醉也許不是被選中的,他可能是被刻意放在鳳蘭市,他的身世比我想象的更加復雜。”
程久城想了想,“他的某個家人本來就屬于‘銀河’?”
柳至秦點點頭。
程久城沉默片刻,“我再和特警方面、R國警方通個氣。
”
柳至秦回到刑偵一組,老遠就看見昭凡往花崇辦公室里鉆,一同鉆進去的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