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斌有合法身份,然而這合法身份的取得卻是非法的,他入侵系統,修改數據,將自己的信息添加了上去。而他入侵的手段,尋常的安全專家根本查不出來。
通訊儀滋滋作響,花崇接起來,“孟隊。”
“人不在,沒人清楚顧斌在哪里。”孟奇友語氣很急,“店里的人說昨天就沒看到他了。花隊,你們能不能通過通訊來追蹤他?”
花崇此時也沒數,只能盡量安撫孟奇友。掛斷后一看時間,馬上就要到旅舟街了。
柳至秦說:“通訊無法追蹤。”
花崇蹙眉看向顯示屏。代表追蹤的窗口上顯示不出任何數值,一個人的蹤跡似乎被黑暗徹底吞沒。
花崇轉向柳至秦,只見柳至秦側臉上有不少汗水。
他心口忽然緊了下,找不到紙巾,只能用手擦掉那些汗水。
“我們可能晚了一步。”柳至秦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但花崇知道他在自責,“我晚了一步。”
直升機開始降落,花崇手里全是柳至秦的汗,沒擦,直接握住柳至秦的手腕,沉聲道:“別這麼說。”
警笛振響,顧斌消失得無影無蹤,海山茶的店內屏幕上還滾動播放著他介紹新品的視頻,溫柔而專業,他眼里始終有一抹笑意,和桌上那些奶茶和甜點十足相稱,然而此時,他的笑卻像是對警方的諷刺。
裴情在宿舍里找到了電子玩偶,它歪倒在桌上,被海梓那些散亂疊放的資料壓在底下,一拿起來,指示燈還閃了兩下。
海梓喜歡這些小東西,剛從花崇那兒得到時老放在身上。他們查找線索、討論案子時,它也許都“聽”見了。
裴情忍住將它狠狠砸在地上的沖動,給花崇打去電話,“東西找到了。”
擔心電子玩偶有更多玄機,柳至秦返回市局,將玩偶一拆,發現藏在其中的是一個復雜的程序。
除了能夠監聽,還支持即時通訊。
但即時通訊部分需要激活才能使用。
柳至秦將玩偶接入電腦,一番操作后,一段影像被投映在墻壁上,看到影像中的人時,他不禁皺起眉,臉色一沉。
顧斌卻是笑著的,甚至輕松地揮了揮手,“你可以嘗試追蹤,其實你已經開始追蹤了吧?但很遺憾,即便你能夠鎖定我的位置,我也不在你和你的隊友能夠實施抓捕的范圍內了。”
顯示屏上數值激烈變動,追蹤程序的確在通訊開始的瞬間就啟動了。
“你交了一份讓我很滿意的答卷,這麼多年,你變得比我以為的還要優秀。”說著,顧斌伸出食指和拇指,“不過比我還要差一點。如果我們反過來,我應該能夠比你更早復原水上樂園的視頻,比你更早鎖定海山茶。但你玩這個解密游戲的速度都在我的預計之中,畢竟我們的立場早就不同了,我是破壞者,而你是守護者。道高那麼一尺,魔總得高上一仗,是這個道理吧?”
柳至秦說:“你把這叫做解密游戲?”
“難道不是?”顧斌挑眉,“你心里不也認為這是我給你精心準備的游戲?或者考題?”
柳至秦瞇起眼。
“看來你已經被我激怒了。激怒你很不容易啊,因為天才不會輕易發怒,這個世界上沒有太多事情能讓天才發怒。”顧斌笑了笑,“我現在很好奇,你到底想起我是誰了沒啊?”
柳至秦一字一頓,“顧允醉。
”
顧斌懶散地拍手,“我還以為還要花些時間,才能讓你想起我這個老對手。”
柳至秦盯著投影上的男人,那張陌生的臉上幾乎不再有一絲他熟悉的輪廓。可是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鳳蘭市、海山茶、鳳蘭理工大學、網絡天才、姓顧、與他有牽扯,除了那個和他不相上下的同學,他想不到其他任何一人。
“想將你吸引到我們成長的這座城市,我花了不少功夫啊。”顧允醉微笑著,語氣有幾分懷舊的意思,“你現在在特別行動隊,小案子驚動不了你,大案子都不一定能請到你,只有像半截神這種帶點迷信色彩,社會影響極其糟糕的案子,才有可能吸引你。對了,半截神我們不是還討論過嗎,我記了那麼久,上島一打聽,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柳至秦說:“如果是別的小組過來……”
“沒關系。”顧允醉說:“這案子非你不可,別的任何小組來,都解決不了,最后還是得讓你出馬。”
柳至秦說:“你已經設計了半截女尸案,還要在島上搞致幻香?”
顧允醉搖頭,“你把順序搞反了,我是先讓巫畢生產致幻香,至于程序會不會完美運行,我不知道,不過只要我設計足夠多的程序,它們總有一個會達到我的要求。你看看它們,是不是都運行得很好?你們其實來早了,如果再晚一點,可能第三起半截女尸案都已經發生了。人就是這樣,容易被罪孽煽動。”
柳至秦手指收緊,“那個女人是誰?”
顧允醉說:“哪個女人?”
“陳馨。”柳至秦說:“她一出事你就知道,風將板材吹落是意外,如果你和她毫無關系,不可能連這種意外都能預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