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尋說:“這就是我覺得最不好理解的地方。既然這個神秘人和顧厭楓在同一條船上,那麼他的當務之急就是營救顧厭楓,他在鳳蘭市搞事有什麼意義?”
花崇沒有立即回答。
這個問題在他與柳至秦這里已經有答案。
神秘人大概率是奔著柳至秦而來,他利用半截神這個噱頭造成巨大的社會反響,身在局外,卻看著局內的人沿著他規劃的步驟前進。
他不慌不忙,似乎知道半截神案最終一定會引起特別行動隊的注意,一起不夠,那就第二起、第三起。
前往鳳蘭市的不一定是刑偵一組,也有可能是其他組,但假如案子一直無法解決呢?最起碼,柳至秦會知道這一系列發生在家鄉的復雜案子。
可這也只能回答沈尋的最后一句話。至于他為什麼不急著營救顧厭楓,反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盯上柳至秦,卻是個想不出答案的難題。
假如不是畫像師在旁人的描述中畫下了一個極似顧厭楓的人,他們甚至無法將發生在鳳蘭市的案子與“銀河”搭上線。
線索不足,對方行動詭異,這種情況下想得越深,就越容易將自己引到一條歧路上。花崇及時打住,而那邊沈尋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這樣,和‘銀河’有關的我和程隊再做計劃,你們就專心把第一起案子給破了。”沈尋說:“我不相信當案子全都解決,還找不到他的動機。”
柳至秦沒說話,也沒看電腦,盯著窗外,單看神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了。”沈尋又說:“你們人手是不是不夠?”
花崇先點了下頭,又否認,“之前三個案子,加上半截神、買妻‘產業鏈’,混在一起孟隊都快瘋了。
不過這都解決了。”
“你上次跟我說時,我本來想派三組過去支援你們。”沈尋抱歉地笑了笑,“但臨時遇到別的案子,三組抽不開身。”
“沒事。”花崇說:“我們處理得下來。”
又說了會兒,花崇關了連線。辦公室安靜下來,聽得見外面的腳步聲。花崇閉上眼,腦中就浮現出顧厭楓的模樣。
顧厭楓長了一張精致的臉,看著那樣一張臉,你很難想象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犯罪集團首腦,尤其當他對著你笑的時候。
那笑容揮之不去。
花崇試圖帶入顧厭楓,揣摩對方的心理。
他為什麼笑?他對神秘人假扮他毫不吃驚。
他很享受被抓捕之后的生活。
作為“銀河”的首腦,和作為階下囚,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他也許一早就預料到有朝一日會掉入警方的網中,而神秘人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退路。
他在每一個時間節點上做好了安排,“銀河”是一群非凡的網絡奇才,而程序推演能夠模擬出可能發生的未來?
花崇眼前閃了下,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這種異樣從他第一次見到顧厭楓時就似有所感,但是當時他并不確定,這到底是什麼。直到剛才帶入顧厭楓,他才摸到一絲細碎的線索——作為首腦和作為階下囚,對顧厭楓來說沒有差別嗎?
顧厭楓太坦然了,雖說很多犯罪集團的首腦都能夠接受被捕的事實,他們的精神世界早就有別于正常人,但到顧厭楓這種程度,卻還是少見。
花崇回過神來時,柳至秦還坐在座位上。
此時,一聲不合時宜的咕噥聲響起,在沒人說話的辦公室格外明顯。
柳至秦立即看過來。
花崇咳了聲,先發制人,“柳至秦,你肚子剛才叫了?”
柳至秦無奈地笑,“花崇,你心虛了吧?”
花崇眼皮一跳,“沒啊,我不虛。”
“剛才明明是你肚子叫,你當我分辨不出來?”柳至秦站起來,“你想冤枉我。”
花崇堅決否認,“我沒有。”
柳至秦故意說:“你有,花崇。”
花崇覺得柳至秦說話怪聲怪氣的,一琢磨才發現人家叫他全名呢,笑了,“你這也太不親切了。”
“我學你啊。你每次很刻意說什麼事的時候,就柳至秦柳至秦。”
花崇摸了下耳根,那兒有點燙,“行了行了吃飯去。你剛才在琢磨什麼?”
柳至秦說:“還記得神秘人在方龍島上留的那些門嗎?”
花崇馬上警惕起來,“你追蹤到人了?”
柳至秦說:“還不能具體到人,但剛才程序提交了一個反饋——他就在鳳蘭市。”
第125章 神眼(41)
花崇眼眸漸深,“他曾經在,還是現在仍然在?”
神秘人與第一起半截女尸案牽連頗深,他也許不僅是經過遠程操控,修改過水上樂園的監控,還親自與兇手接觸過,而今年夏天,他在方龍島生活了小半個月,所以他曾經出現在鳳蘭市并不奇怪。
可如果他自始至終沒有離開,直到警方拉開一張巨網,他仍舊留在鳳蘭市,那就值得推敲了。
他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被鎖定?
即便被鎖定,還是有辦法金蟬脫殼?
還是他必須留在這里,等待某個人的出現?
花崇壓下唇角,眼睛輕輕瞇了下。這個動作令他臉上多了幾分冷意,像在眼角眉梢染了一片霜。
“曾經在,現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