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駛向城北,開車的是柳至秦。花崇正坐在副駕上,看著電子地圖。
莊獎已經被帶到市局協助調查。花崇剛才親自跟他了解過寄賣畫家們的情況。得知除了那些知名的大師和美術學院的學生,很多畫家用的都是化名,別人往他這兒放畫,他就收著,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賣不出去就一直放著,賣出去了就分錢。對那些沒名氣的畫家,他從來不支付所謂的展覽費和定金,你愿意放就放,不放拉倒。
被問到歐樹時,莊獎半天沒反應過來,“我這兒沒這號人啊。”
花崇給他看了看歐樹的作品,他這才恍然大悟,“對對,是我這里的寄賣畫家。不過我對他確實沒啥印象了,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花崇蹙眉,“性別你都不知道?你沒見過他?”
“嗐!我也不是天天都守著吧?”莊獎說:“我不在,我助理啊,前臺啊,或者美術老師什麼的就把畫收了,登好記,到時候畫賣出去,我通知人家。一般那些沒名氣的隔三差五就來看看,一是了解有沒人看中自己的畫,一是混個臉熟。這圈子你們不知道,雖然是本事說話,但人脈還是很重要,有沒人吹你捧你,那區別可就太大了。”
花崇說:“你意思是歐樹很少來?”
莊獎說:“反正我是沒見過,可能見過,但也忘了。”
寄賣只需要登記名字和聯系方式,銀行賬戶不用。歐樹很奇怪,別人留的都是電話號碼,而他的名字下寫著的卻是一串地址,從地圖上看那兒已經是城鄉結合處。
柳至秦正在往那邊開。
“大變樣了,但就池香街沒怎麼規劃。
”柳至秦到底在鳳蘭市生活了18年,對什麼街啊路的比花崇熟悉。
歐樹寫的地址就在池香街。花崇問:“為什麼那兒不規劃?”
“誰知道?”柳至秦說:“可能因為那一片以前是別墅區吧。都是老別墅,修得不怎麼樣,利益糾葛,拆不好拆,規劃也沒法規劃。”
車開到池香街,花崇果然看到一棟棟老舊的別墅,路邊開著一個生意寥寥的小店,在秋風里顯得格外蕭瑟。
池香街有很多小道,車在里面拐來拐去,最終竟是停在一座倉庫前。
花崇確認了一下,池香街附102號,正是這個倉庫。
倉庫旁邊只有待拆的平房,已經沒有住戶了。
花崇下了車,警惕地向倉庫走去。柳至秦很快跟上來,迅速觀察四周。
有兩只流浪狗正在拱倉庫的卷簾門,尾巴不停搖動,很興奮的樣子。
走到近處,花崇仔細呼吸幾下,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熟悉氣息。
柳至秦忽然走到他前面,左手在他身前攔了一下。
花崇說:“你也聞到了?”
柳至秦點頭,“別貿然過去,通知孟隊,把海梓也叫來。”
第119章 神眼(35)
倉庫里大概率沒有人,即便有人,花崇和柳至秦也不至于解決不了,危險在于,歐樹如果真與易茗的案子有關,倉庫里面藏著某種秘密,那麼卷簾門上也許設置有爆炸裝置。
不開則已,一開便用爆炸毀滅痕跡。
孟奇友迅速帶著隊員趕來,還帶上了排爆驗爆裝置,謹慎起見,將消防也一并通知了。
花崇特警出身,排爆那是本職,拿著檢驗桿親自排查一番,果然在卷簾門內側右上位置發現了一個接觸式炸彈。
孟奇友頓時緊張起來。
鳳蘭市雖時有小案子發生,但和爆炸相關的案子從來沒有過。
在很多人眼中,一旦涉及炸彈,第一聯想到的就是恐怖襲擊。鳳蘭市有特警,也有排爆專家,但沒有經歷過實戰,演習中的經驗再豐富,和實戰也不是同一回事。
整個市局如臨大敵,特警馬上出動。
花崇本來沒打算親自排爆,但和趕來的特警交流之后發現,在場排爆經驗最豐富的竟然是自己。
當年在莎城,哪天沒有爆炸都是稀罕事。稀奇古怪的自制炸彈,他哪樣沒見過。
最近一次排爆是年初在西南邊境,窮兇極惡的歹徒設置了三枚連環炸彈,必須同時拆除,一枚失敗,則三枚全部爆炸,當時趕去的全是刑警,只有他與冬鄴市局的蕭遇安、明恕有能力拆除。炸彈的內部結構本身并不復雜,麻煩的是時間非常緊迫,且有同時拆除這一限定條件,不過三人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解決了。
“我去吧。”花崇道:“你們退后。”
柳至秦立馬道:“不行。”
花崇檢查時就有分寸,那炸彈當量不小,但結構簡單,以他的水平,輕而易舉就能拆除。
“什麼行不行的,我去最保險。”花崇做決定時毫不拖泥帶水,讓孟奇友組織隊員們退后,挑了幾件裝備,抬眼對柳至秦說:“你要不放心,那你就站我邊兒上看著。”
柳至秦神色凝重。
“瞪我干嘛,你隊長就是這麼有把握。”花崇笑了笑,“我敢讓你在我邊兒上站著,你敢自己上,然后讓我在邊兒上站著嗎?”
這問題對柳至秦來說只有一個答案:不敢。
他也接受過拆彈訓練,但那只是一般訓練,若非迫不得已,他不至于攬下拆彈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