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費工夫將它們留下來,并且做深度隱藏有什麼意義?
隱藏到現在這種地步,地方警方的技偵隊員根本發現不了,只有柳至秦這種級別的安全專家才能找到。
花崇長吸一口氣,又想到此前那個假設——神秘人是沖著柳至秦而來。
不然怎麼解釋他如此古怪的行為?
花崇正要開口,忽聽柳至秦道:“我覺得他是故意將文件留給我。”
花崇眉心緊擰。
柳至秦倒顯得輕松一些,還沖花崇笑了笑,“他料到這案子最后會因為證據太少而陷入僵局,我們能夠推斷出盛霖三人才是真兇,陳舒只是一個愚……”
花崇說:“你想說陳舒是個愚蠢的人。”
“不僅愚蠢,還惡。”柳至秦說:“一個多次選擇將‘善良’給與惡人的人,天性就惡,不管她的理由聽上去多正當。”
花崇點點頭,“的確如此。”
柳至秦繼續道:“神秘人其實沒有完全隱藏他自己,從水上樂園那起案子開始,他就一直在向我們展示他的存在。他知道我已經注意到他,也知道島上這個案子查到這個地步,我必然會因為他而親自去檢查盛霖三人的電子設備,所以他將文件深度隱藏加密,算是……”
說到這兒,柳至秦頓了頓,一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詞。
花崇說:“算是送給你的禮物。”
柳至秦瞳光忽地一閃,“有這個意思。”
花崇沉默了,支著下巴在桌邊走了好幾個來回。
“你上次的判斷大概沒錯,有人想要和我做一個游戲,選擇鳳蘭市,很可能因為這里是我長大的地方,至于被卷入案子的人,在他眼里或許都只是游戲道具。
”柳至秦說:“我才是他的目標。剛才解密打開文件時,你猜我感到了什麼?”
花崇搖搖頭,眼中泛起擔憂。
“我感到他在向我炫耀。”柳至秦說:“——‘看,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坦白說,這的確是一個很關鍵的‘禮物’。”
花崇走過去,站在柳至秦面前。柳至秦坐著,而他站著,要離得更近一點,就要站在柳至秦腿間。
他當然挪了過去,雙手先是放在柳至秦肩上,然后攏住柳至秦的臉。
柳至秦沒動,任由他動作。
過了會兒,他手上用力,抱著柳至秦的頭,按到自己懷里,一手捂著柳至秦的后腦勺,一手輕輕拍了拍柳至秦的背,“小柳哥。”
柳至秦難得地慢了好幾拍,片刻后才道:“嗯?”
“這人我一定得抓出來。”花崇聲音溫柔,想了想又說:“你有什麼頭緒嗎?”
“他和‘銀河’有關,不然不會易容成‘銀河’的樣子。而‘銀河’是我抓的。”柳至秦說:“不過他和‘銀河’是敵對關系還是同伴關系,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
花崇放開柳至秦,蹲下來,右手搭在柳至秦膝蓋上,柳至秦也隨著他的動作彎下腰。
兩人的呼吸離得很近。
“心里有什麼事就跟我說。”花崇聲音輕輕的,“你這陣子心里壓太多情緒了,別老一個人悶著。”
柳至秦剛才眼神還像凝固著一團黢黑的霧,花崇的話如一雙有溫度的手,將這團霧捂化了些許。
“我沒一個人悶著。”柳至秦說。
“還不承認?”花崇說:“悶著就悶著了,又沒說你。”
柳至秦下意識道:“怎麼沒說,你剛不就說了。”
花崇說:“那你承認悶著了?”
柳至秦愣了下,無奈地笑了笑,聲音軟下來,“你跟我來審訊那一套啊?”
花崇說:“隨口一說,你自己偏要上鉤。”
柳至秦想了想,還真是他自己先上鉤的。這種小伎倆,也就是他對花崇沒防備,無意間就上鉤了。要換一個人……
換一個人他也懶得說了。
“我還是那句話,你那些專業的東西我不懂,你也不用給我解釋,但得讓我知道你哪兒覺得困難,哪兒難受。”花崇說:“我技術上是幫不到,但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
柳至秦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后面的話,問:“我可以什麼?”
花崇拍拍他的膝蓋,“你可以跟我撒個嬌什麼的。”
柳至秦眼皮略微上撐。
“這麼驚訝干什麼?”花崇說:“你沒跟我撒過嬌啊?”
柳至秦有點無言以對了。
花崇這話說得像臊他,但事實是,他確實跟花崇撒過嬌。
狡辯不了了。
溫存的小話說完了,花崇站起來,眼里那點兒柔情不見了,語氣聽得出身為隊長的冷靜持重,“證據提交給當地警方,這兩起案子算是有個交代了,但還有更多的事沒解決。”
柳至秦點點頭,“明白。”
面對證據,盛霖和郭真不得不認罪。
看到視頻時,盛霖眼睛瞪得極大,一副全然無法相信的模樣,一直問著:“這怎麼可能呢?我不可能拍這種東西!”
雖然希望渺茫,但花崇還是希望在他身上挖掘到更多和神秘人有關的信息,問:“在方龍島期間,你有沒覺得電子設備有任何異常?”
盛霖眼神越來越驚恐,像是見了鬼,好一會兒后用力搖頭,“沒有,什麼異常都沒有!我被誰盯上了嗎?為什麼是我啊?”
花崇又問了郭真和姜皓軒,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答。
將三人交給當地警方后,花崇獨自待了會兒,有點想抽煙,但猶豫了會兒,還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