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時在岸上的人沒一個正常,致幻香嚴重影響了他們,在他們眼中,女孩墜海或許只是一個虛像。
由于礁石的阻攔,女孩并沒有立即被卷走,卻在昏迷中溺水。一段時間后,岸上才有人反應過來,女孩不見了。
他們慌忙下水,將女孩救起來,這時,女孩滿臉是血,形容恐怖。而最恐怖的是,她好像已經沒有氣了。
“快做人工呼吸!”其中一人說。
“可是,可是這怎麼做啊?”另一人連女孩的臉都不敢看。
“壓她胸口,讓她把水吐出來!”
“對,壓她胸口!”
但是女孩已經溺死,被壓斷四根肋骨也不可能活過來。
倉皇之下,加害者決定將她埋到北部的密林中。
柳至秦在解剖臺前來回踱步,眉心緊鎖。這個推斷的出發點在于,加害者是盛霖等人,被害人是接受致幻香的女孩。
那另一個失蹤的女孩在哪里?
她是重要目擊者,然后也被殺死了?
裴情徹底完成解剖時,花崇也回來了。DNA比對結果還要過一陣才能出來,張熏兒的父親張盟已經從旻前縣搭最近一班船來了,正焦急又恐懼地等待認尸。
“尸檢結果我大致了解了,有話跟你說。”柳至秦道。
花崇點頭,“我這邊也有線索要跟你討論。”
柳至秦手上拿著剛出來的尸檢報告,打開辦公室的燈。走廊上傳來張盟的哭聲——他還沒有看到尸體,已經開始嚎啕。柳至秦正想關門,又探著身子看了一眼,“同樣是女兒失蹤了,父母的反應卻完全不同。”
花崇拿著杯子接水,“陳舒那邊怎麼說?”
前陣子看旻前縣的調查資料時,他就發現了張、陳兩家的不同。
張熏兒家庭幸福,父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她,陳舒家里則不然。
陳舒幼時父親去世,母親楊曼在她念小學時改嫁,婚后和現在的丈夫生了一個兒子。在這個家庭里,陳舒就像是多出來的一個人,很早就開始住讀,念高中時和家里的關系就已經疏遠,上大學之后更是不再回家。
上次旻前縣的警察聯系到楊曼,告知陳舒失蹤了時,楊曼的反應就很平淡,只說希望警察能夠找到陳舒。
要說不配合,楊曼也不是不配合,警察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講了很多陳舒的事,也不避諱自己和陳舒的矛盾,說母女倆每次見面都不歡而散,陳舒恨她沒有給自己母愛,她也怨陳舒不懂事、不理解她。
總而言之,雖然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但這麼多年互相折騰下來,親情早就給磨沒了。
“已經通知楊曼。”柳至秦說:“但她的意思是,她能說的都說了,再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尸體她不想看,如果需要采集DNA信息,那她提供就是。”
花崇嘆了口氣,“每個家庭都不一樣。”
門關上,擋住了外面的嘈雜。
柳至秦將尸檢時梳理的想法一條條順給花崇聽,花崇也說了在現場根據線索想到的可能。
柳至秦聽完有些詫異,站起來繞著桌子走了一圈,“高跟鞋?”
“嗯。”沒人不奇怪高跟鞋的存在,花崇喝著水,沒有立即說話。
“那把尸檢和痕檢的信息集中起來分析,高跟鞋很可能屬于另外一名失蹤女孩。”柳至秦站在桌邊,一手撐在桌沿,“那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啊。
”
花崇說:“也出乎我的意料。”
“穿高跟鞋的女孩曾經站在石頭上,又下到尸坑里。”柳至秦說:“那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她都和死者撇不開關系,要麼她是唯一的加害者,要麼她是那幾個男生的幫兇。”
第108章 神眼(24)
DNA比對結果出爐,被埋于北部林中的腐爛尸體正是此前失蹤的女大學生張熏兒。
而在鑒定中心給出冰冷的數據之前,張盟已經跪在停尸間外痛哭流涕。尸體早就面目全非,看不出絲毫生前的容貌,但這位父親通過那雙本色是粉色的運動鞋認出了這就是自己的女兒。
“那是我和她一起去買的,就今年暑假。她說她要去海邊,想買一雙藍色的新鞋子,因為海就是藍色,與海相接的天也是藍色。她媽媽給她說,海和天都是藍色,你再穿藍色的鞋子,不就辨別不出來了?我陪她逛了一下午,最后她選了這雙粉色的。她說,她說她要做綻放在海邊的花。”
現在,這朵綻放在海邊的花枯萎了。
“出現在拋尸現場的至少有一個穿高跟鞋的人。”花崇將在島上的特別行動隊隊員全部叫到會議室,“高跟鞋容易讓人想到女性,但穩妥起見,暫時不把這個人定義為女性。海梓。”
“在。”海梓舉了下手,“足跡只有留在尸坑里的半個,除了鞋跟造成的凹陷,其他部分很模糊,無法做受力建模和姿勢分析。”
花崇說:“那就確實無法根據高跟鞋認定穿著者是女性。”
海梓點點頭,“是這樣。”
岳越是最早跟著花崇到旻前縣來的,對島上兩起失蹤案了解更深,說:“但陳舒到現在還是失蹤狀態。
發現張熏兒的尸體之前,我們不是都認為她倆一起遇害了嗎?陳舒就是女性,如果高跟鞋是她的,她出現在張熏兒的藏尸現場,那我們之前的推斷可能就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