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崇說:“韓芬本人的態度就很古怪。”
鳳蘭市局。
柳至秦聽見外面的走廊有動靜,似乎是一群人吵鬧,出去一看,原來是韓炯。這個男人滿臉兇相,從暴露在外的氣質來看,像個地痞流氓。
上回韓芬和韓炯在逃生樓梯間爭執,他聽見了,韓芬懷疑韓炯和易茗的死亡有關。舅舅殺了外甥女,這有點匪夷所思,他查了韓炯在案發前后的行蹤,發現韓炯一直待在旻前縣,通訊上也沒有什麼異常,初步判斷沒有作案的時間。
可在韓芬那兒,韓炯卻有作案動機。至于這動機是什麼,現在只有韓芬韓炯兩人知道。
韓炯和警察鬧,還推了一名女警,他覺得自己身為被害人家屬,是來督促警方還外甥女一個公道的,然而現在警方卻限制了他的自由,他想回旻前縣,但孟奇友聽了柳至秦的安排,韓家的人一個都沒放回去。
“你們憑什麼拘留我?”韓炯瞪著眼睛吼,“你們知法犯法!”
柳至秦走過去,“不懂法就別瞎叫,誰拘留你了?”
韓炯有點怕他,剛還氣勢洶洶的,這會兒見著他,一下子就縮了,“那我為什麼不能回去?”
柳至秦斜他一眼,冷聲道:“跟我過來,問你幾個事。”
第95章 神眼(11)
韓炯起初不愿意動,大概也不是不愿意,可他怕柳至秦。
他見過這個高個兒警察兩次,兩次對方都沒有穿警服,就襯衣加西褲的打扮,不怎麼嚴肅,不像別的警察那樣眉間全是擠出來的褶皺,可他就是覺得畏懼。
就剛才說話那會兒,柳至秦甚至還笑了笑,可他非但不覺得輕松,反倒更加緊張。
之前他打過交道的警察,壓迫感都是通過刻意裝出的兇狠表情表現的,柳至秦卻是眼神,狀似輕飄飄地刮來一眼,卻藏著細而鋒銳的刀。
韓炯咽了口唾沫。
柳至秦走出幾步,轉過身來時,韓炯不僅沒有跟上,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柳至秦凝目,語氣很淡,“怎麼?要我來拉你?”
韓炯連忙搖頭,腳步快過意識邁了出去,像被牽引著一般進入一間問詢室。
頂燈打開,黑漆的小空間立馬變得明亮,但光明有多大,陰影就有多深。柳至秦朝座位抬了下下巴,“坐那兒。”
韓炯坐下后不斷搓手,頭半低著,撩著眼皮看柳至秦。任何人這麼看人時都顯得陰沉,韓炯更是如此。“上次我已經說清楚了,你還有什麼想問我?”過了會兒,柳至秦還沒開口,韓炯就忍不住先張口了。
柳至秦懶散地抄著手,韓炯身上有一種匪氣,可他要愿意,他能比韓炯更匪,“你再想想,真說清楚了?沒別的事了?”
韓炯一和柳至秦對視,就別開了視線,聲音小了些,“沒什麼了啊。”
柳至秦點點頭,拿出手機,劃拉了幾下,然后放在桌中間。韓炯看向手機,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屏幕底色是黑的,流動著幾道光,看上去正在播音頻,可暫時沒有聲音出來。
韓炯狐疑地往前探著身子,而就在他湊近手機時,女人的喊叫突然穿了出來,嚇得他立即向后一仰,椅子腿在地上滋出尖銳而刺耳的聲響。
韓芬說:“是不是你?你殺了她!你殺了她!”
韓炯啊了聲,瞳孔緊縮,下意識就要搶手機。
柳至秦哪能讓他搶,敏捷而從容地起身,在他碰觸到手機之前,就輕松地將手機拿了回來,然后居高臨下道:“坐下。”
韓炯眉毛跳得厲害,眼中兇光陣陣。
柳至秦又說了聲:“坐下。”
韓炯緩緩放低身子,“你……你……”
“你和韓芬在逃生通道爭吵,碰巧被我聽到了。”柳至秦繼續放著錄音,在韓芬的語無倫次中說:“你和你姐都沒有說實話。”
“不是,她腦子不清醒!”韓炯焦急道:“易茗是她唯一的女兒,就這麼出事了,她心理上受不了,亂了,才說出那種話。我怎麼可能殺易茗?那是我親外甥女!”
柳至秦低哼,“那她為什麼沒有提別人,單單提了你?她剛一得知女兒遇害,就認為你這個舅舅是兇手。”
韓炯拍著桌,“我不是兇手!我就沒來過鳳蘭!”
柳至秦很輕地蹙了下眉。
在裴情劃定的死亡時間內,韓炯的確不在鳳蘭市,旻前縣幾個公共監控都拍到他了,這是很硬的不在場證明。
但韓家一家人都疑點重重,柳至秦并不打算讓他寬下心來。很多線索都是在嫌疑人緊張焦慮的時候暴露出來,韓炯目前不算嫌疑人,但身上或許有警方需要的東西。
“別跟我嚎。”柳至秦說:“我還沒有因為這事去找過你姐。把你叫這兒來,是想聽你解釋解釋韓芬為什麼認為是你殺了易茗。你說她不清醒,但再不清醒,如果沒有什麼原因,她也不會懷疑到自己親弟弟身上吧?你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解釋,你要說不清楚,那行,我就直接去跟韓芬要解釋。”
聽到這兒,韓炯整個脖頸都繃了起來。
這是在非常慌張時本能的肌肉反應,柳至秦一下就讀出其中的信息——他害怕警方向韓芬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