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說:“我看過你們從快樂園調取的監控,從8月24號閉園到8月25號開園,沒有任何人打開過獅身人面像,連靠近它的人都沒有。”
孟奇友狠狠嘆了口氣,“對,當時知道有攝像頭對著那里,我們都松了口氣。你想,這世界又沒有鬼怪,再厲害的兇手,也不能隱形吧!但是把視頻從頭拉到尾,居然沒有!我們又往前推……”
“等一下。”花崇打斷,“兇手不可能是提前幾天就將尸體放進去。”
孟奇友噎了下,“對,你說得沒錯,那種環境下,尸體只能是當天凌晨被放進去。但是監控什麼都沒查到,我們也不死心啊,所以就往前推了三天。”
花崇蹙眉,“有發現?”
孟奇友說:“8月24號凌晨,監控沒有工作。”
“什麼意思?”花崇問:“園方關閉?是只有這個攝像頭關閉了,還是所有都關閉了?”
孟奇友說:“水上樂園所有攝像頭都關閉了。有個工作人員說,是他夜里夢游,關了監控。”
夢游?這也太荒唐了。花崇第一反應就是這說法不可信,“那監控室呢?監控室有攝像頭,他有沒有關監控,其間有沒有其他人進入,這總能拍到吧?”
“這就是蹊蹺的地方。”孟奇友說,“監控室的攝像頭先于水上樂園關閉,而開關那個攝像頭的地方正好是在盲區。”
花崇要求看當時的問詢記錄。
值班員非常緊張,整個問詢過程都在擦汗,警察問是不是他關閉了監控,他先是非常堅定地說不是他,他從來沒有干過這種事,而經過前期調查,警方已經確認,自從快樂園開園,水上樂園的監控就從來沒有關閉過,8月24號凌晨監控無故被關,8月25號游客就在獅身人面像中發現半截尸體,這兩件事無法不被考慮到一起。
在警察的再三提問下,值班員又改口,說自己記不得有沒有關閉監控了。再之后,他又一次改口,說自己有夢游的習慣,也許是半夜起來關了管控。
“我真的記不得了,我那天很早就睡了,睡之前還檢查了一遍監控,沒有問題。我,我想可能是我夢游癥發作了,然后就,就不小心關了監控。但死人的事真的和我沒有關系啊。你們可以詳細查我的背景,我就是從漁村出來打工的,我根本不認識兇手……”
孟奇友說:“前后監控都沒有問題,就24號凌晨被關了,這個值班員嫌疑很大,但是我的隊員將他的家庭、人際關系查了個遍,也確實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但有一個疑點是,他的家人和好友并不知道他會夢游,夢游很可能是他編出來的謊話。”
“我沒接觸這個人,不過只看這段視頻的話,我覺得他可能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以謊言來為自己辯解。”花崇斜坐在桌邊,左手搭在桌沿上,“很多被迫牽扯入案子的普通人都會這樣,最初的說法往往才是真相,但是真相警方并不相信,他在壓力和恐懼之下,不得不編造出一個謊言,而這個謊言顯得很不真實,也非常假。”
孟奇友尷尬地繃起臉,“我們沒有對他進行刑訊逼供。”
花崇說:“孟隊,你誤會了,我沒有指責你們的意思。這案子放在任何一個城市,初期偵查中,這個值班員都是重點排查對象,因為監控確實是在他值班期間出了問題。你們的審訊沒有問題,我只是提出值班員心理變化的過程。
”
孟奇友笑了笑,雙手在警褲上搓了下,“那就好。唉,我沒有和你們特別行動隊合作過,鳳蘭市只是個小城市,連省廳都不怎麼下來。”
“理解。”花崇點點頭,說回案件本身,“24號凌晨的監控有問題,兇手可能以某種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的手段做了什麼。但我還是認為,尸體24號就被放入雕塑的可能性太低了。”
孟奇友沉默了好一陣,“我個人也是這麼看,如果尸體在24號閉園之前就在雕塑里了,那游客早就發現了,不至于等到25號。而且24號下午,工作人員還對水上樂園的各個池子做了一次檢查,要有問題,他們也該發現了。可是……”
“可是25號凌晨的監控卻什麼都沒有拍到。”花崇說出來孟奇友心中的疑惑。
“不僅僅是沒有人,而且獅身人面像本身毫無動靜。”孟奇友說:“打開雕塑就只要一種辦法,就是從側面的門。我們連底座也查過了,因為懷疑兇手在水下搞動作,但是都沒有問題。24號凌晨是兇手唯一動手的機會。”
花崇站起來,雙手揣在西褲口袋里,低頭沉思。
孟奇友又說:“就因為這監控的事,人心惶惶了好一陣呢,什麼妖魔鬼怪的說法都出來了,老百姓愿意相信是半截神作亂,很多小年輕第一次聽到半截神的說法,覺得稀奇,覺得不可思議,有的還跑去方龍島旅游,那邊一到秋冬就沒外人了,這事還帶了把旅游……”
花崇說:“有沒可能是視頻本身有問題?”
孟奇友一愣,反應過來,“你是說監控被處理過?”
花崇問:“我只想到這種可能。
”
“視頻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