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嘖了聲,“但是這麼一個指向明確的證據丟在那兒,我越想越覺得是故意的。”
海梓說:“你認為有人嫁禍梁海郡?”
柳至秦搖頭,“這倒不是嫁禍。梁海郡剛才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她就是殺害王志鳳的兇手。但哪個殺手在行兇時會戴上自己平時就不怎麼戴的首飾?”
花崇起身,“有人故意將珍珠放在那里?”
“我一時想不通這人的目的是什麼。”柳至秦說:“他知道梁海郡做了什麼,他希望梁海郡被繩之以法,那麼他完全可以直接告知警方。但他用了最冒險的方法——親自去命案現場,丟下屬于梁海郡的珍珠。”
海梓說:“怎麼聽柳哥這麼一說,我覺得這個人在做一場游戲啊?”
花崇支起下巴,走了幾步,“我告訴梁海郡,珍珠是在現場發現的時候,她非常驚訝。”
“我在監控里看到了。”柳至秦說:“梁海郡很少戴這枚戒指,知道她有這枚戒指的人都非常少,更何況是將珍珠從戒指上拿下來。這個人一定是長期待在梁海郡身邊,關系和她非常親密的人。”
海梓說:“那個葛,葛什麼?”
“葛萬群。”花崇說:“她想拿到珍珠,比其他人容易得多。而且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我們去梁宅搜查時,她的態度和以前有很大差別。當我注意到梁海郡收藏的巴雷特時,她主動告訴我梁海郡是個軍事愛好者。”
須臾,花崇瞇了下眼,“她在給我們喂線索。”
第82章 鬼胎(20)
岳越帶著花崇布置的任務,趕到群山中的蜀及縣。這里與南甫市相隔遙遠,是個國家級貧困縣,也是葛萬群的家鄉。
夏季雨水多,岳越開的車子遇到了山洪,被堵在縣城,去不了下面的鄉村。蜀及縣派出所的民警得知他要去梨常村,都搖著頭道:“你去那村子干嘛呀,那村子前些年遇到泥石流,很多人沒有逃出來,大半個村子都廢了。”
岳越說明來意,偏遠地區的民警理解不了特別行動隊的辦案方式,還是搖著頭說:“那村子能查出個啥來?回去吧,啊?你看這天,雨也不知道啥時候停,路都沒搶通呢,萬一你進去了,里面又鬧泥石流,我們救都來不及救你!”
岳越聽出來了,民警是怕他一個外來的警察在蜀及縣出事。山洪把路沖斷了,岳越沒辦法,只能暫時留在蜀及縣。葛萬群的資料顯示,她出生在梨常村,小學在村小讀書,后來初中和高中都在蜀及縣的縣一中讀書,高考以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到了首都,畢業后先在首都工作了三年,才來到南甫市,最初只是海郡集團的一名普通員工,后來靠著出眾的業務能力——或許還有其他本事——進入梁海郡的管理團隊,一步一步成為梁海郡的第一秘書。
去不了梨常村,岳越不敢耽誤時間,立即趕去蜀及縣一中。此時正值暑假,學校沒有師生,只有幾個老校工在執勤。蜀及縣的貧窮直白地反應在全縣唯一一所中學上,教學樓只有三層,斑駁破舊,一大片墻皮被雨水沖了下來,校園里只有一個籃球場,其中一個籃球架已經壞了,光榮墻缺了一塊,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優秀學生的名字,因為過于灰白,很難讓人聯想到榮譽,反而讓人想到墓碑。
岳越在上面看到了葛萬群的名字。
“她啊,是我們這兒最厲害的學生!”老校工面色蠟黃,一開口,臉上那些深刻的皺紋就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可岳越看得出他非常自豪,說到“最厲害”三個字時,他灰撲撲的眼睛都明亮起來。
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在為葛萬群驕傲。
岳越說:“您見過她?”
老校工“嘿”了一聲,點起葉子煙,“我還教過她。她是我教過的最好的孩子。我那時就知道她會出人頭地,她果然考出去了!”
原來,老校工以前是縣一中的語文老師,也是葛萬群初中時的班主任,這幾年年紀上去了,就沒有再教書了,留在學校里當校工,也算是另一種奉獻。
岳越跟著老校工來到資料室——縣一中就一棟教學樓,每一間教室都很小,資料室就更是逼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每個年級每個班的資料都整整齊齊按時間擺在架子上,上面只有一層很薄的灰。
由于整理得很好,老校工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葛萬群所在班級的資料,招呼岳越道:“來來來,我給你說說葛萬群。”
資料一打開,岳越就看到一張黑黃的畢業照。
“她和我教過的其他學生不同,她特別執著,你也看到了,我們這里窮,很多孩子要麼想早些長大,去外面打工,要麼想不讀書了,回家種地去,就她想靠讀書跳出去。”老校工滿是風霜的手指在畢業照上摩挲,語氣十分欣慰,“我后來看電視,你們城里人總是說,原生家庭怎樣怎樣,我覺得原生家庭再差,只要自己有志向,就沒有什麼問題。
”
岳越問:“您了解葛萬群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