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真的懷孕了嗎?你沒有,真正懷孕的是寧秋徐,她子宮里孕育的是你和蘇君的孩子。而你,只是在大家面前裝一個樣子。你仍舊是為了皮具廠而日夜操勞的拼命三郎,你根本就沒有壞孩子。不,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梁女士,你是心懷鬼胎。”
“你胡說!”梁海郡吼得破了音,“我有醫院的接生記錄!”
“三十年前的記錄,隨手就能造假。”花崇說:“事實上,我的隊員已經詢問過給你接生的護士醫生,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確說,生下梁一軍的是你,而不是寧秋徐。”
梁海郡用力抻著脖子,眼球近乎暴突。
“修建山濘縣那棟別墅的也許根本不是你,因為你的眼中只有事業,你不是那麼浪漫的人。”花崇接著道:“我猜,設計它、裝修它的應該是寧秋徐吧?她將那麼大的客廳裝修成了三口之家的風格,她渴望在那里和她的孩子、她心愛的人一同生活。但是她心愛的人卻似乎并不領情。”
“在查到疏忽闌珊,進而查到寧秋徐時,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她為什麼會給你錢,讓你將皮具廠做起來,后來還成立了海郡集團,為什麼幫你帶小孩,最詭異的是,她成了你的代孕者。”花崇說:“你根本不需要小孩,更不可能在創業期間渴望小孩。不過現在我理出其中的邏輯和因果了。”
說著,花崇傾向梁海郡,“不是你需要寧秋徐作為你的代孕者,在心理上,她懷的也不是你和蘇君的孩子,而是她和你的孩子。她從不認為她是代孕者,她只是你們這段戀愛關系中懷孕的一方。
”
梁海郡極其驚駭地望著花崇,那種神情是不信,是被看穿內心的無助。
花崇退回椅背上,過了大約半分鐘才說:“你們之間是戀愛關系,很多疑點便自然解開。梁女士,你和寧秋徐是在南甫工業大學的圖書館認識的吧?當初你也許沒有那麼多心思,只是想學習英語和經濟上的知識,有機會的話,最好是能認識幾個家庭條件不錯的朋友,作為你今后發展事業的人脈。你也沒有想到,會認識寧秋徐,更沒有想到,這個姐姐,讓你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梁海郡搖頭,低聲咕噥著什麼。
花崇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道:“寧秋徐給你輔導英文,而你,給了寧秋徐當時她最渴求的陪伴——她的父母不在了,聰明懂事的你,就像上天贈與她的一份禮物。寧秋徐是個從小被保護的富家千金,你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兩面,她擅長給與,而你擅長利用……”
“夠了!”在花崇慢條斯理的剖析下,梁海郡情緒近乎崩潰,一雙眼血紅,仿佛一頭在陷阱中掙扎的野獸。
下一瞬,她竟是從椅子上躍起,雙手絞向花崇的頭部。
但花崇又怎麼會讓她得逞,幾乎是在她發起攻擊的一刻,花崇就側身避閃,在她撲過來之后,飛速反剪她的雙手,將她摁在桌上。
審訊戛然而止。
柳至秦推門而入,看向梁海郡的目光格外冰冷。
梁海郡被幾名刑警押走,柳至秦抬手擋住花崇的肩,半點不讓人碰。
這個動作雖然不顯眼,但極度張揚,帶著幾分宣誓所有權的意思。
花崇嘆了口氣,輕輕道:“撒手。”
柳至秦這才將手臂收了回去。
彌漫在真相之前的濃霧漸漸被撥開,花崇是從所有細節一點一點抽絲剝繭,推理到了這一步,但對其他隊員來說,梁海郡和寧秋徐是一對同性戀人的判斷還是過于出乎意料。
“所以是梁海郡利用了寧秋徐,寧秋徐既給她錢,又給她生了孩子?”許小周說:“寧秋徐失蹤三十年,還活著的可能性非常小,是梁海郡害了她?然后兩年前,梁一軍忽然知道了真相?”
花崇說:“細節很難推敲,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我們現在已有的證據還是差了些。”
許小周說:“對了,W國那邊我聯系過了,對方同意合作,但一是時間間隔太長,一是跨國合作流程繁瑣,三是對方覺得我們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案子,不重視。我估計真查清梁海郡三人當年在W國發生的事,三五個月都過去了。”
“其實我們需要的只是代孕機構的手術記錄,以及蘇君的DNA信息。”花崇右腿搭在左腿膝蓋上,須臾,抬眼看了看柳至秦。
柳至秦會意,“我去查就是。”
花崇點點頭,又對許小周道:“但和W國警方的合作還是不能松懈,時間長一些沒問題,我們得從他們手里,補一個合法合規的證據。”
許小周說:“放心,交給我。”
桌上放著梁海郡的鍍金戒指和珍珠,柳至秦將物證袋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你們不覺得這枚珍珠出現得很蹊蹺嗎?”
珍珠是海梓發現的,聞言,海梓立即抬起頭,“什麼蹊蹺?哪兒蹊蹺?這是本痕檢師在命案現場找到的關鍵證據!這個證據將在給梁海郡定罪上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裴情嫌棄地皺了下眉。
“行了,我知道這是關鍵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