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把卡交給柳至秦,他隱隱有種奮力打拼,專心養家的自豪感。
掰扯完工資的事,花崇蹲在書架邊,仰起頭看這整整兩面墻的書,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說:“你去臥室和客廳再看看,我覺得書房問題很大。”
柳至秦腦中一轉,明白了,“書房重新裝修過?”
“應該不是重新裝修,但這套家具是后來才買的。”花崇在書架邊緣敲了敲,“書架、書桌,顏色、風格、用料和臥室的衣柜、陽臺上的墻柜不一樣。”
柳至秦在臥室和客廳轉了一圈,“都是淺色調,但風格確實不一樣,除了書房,其余家具都成套,而且舊一些,應該是裝修時找人來定做安裝的。定做家具不會少了書房,梁一軍卻把書房的家具全換了。”
花崇仍在一本一本看著書架上的懸疑書,緩緩道:“他為什麼會換家具?難道這里發生過什麼?”
柳至秦扭頭,“命案?”
正在偵查的命案里,被害人家中某個房間的家具曾經在某個時刻忽然被調換,站在刑警的角度,第一聯想到的就是被害人為了徹底清除痕跡,掩人耳目。
花崇翻著一本書,搖頭,“不一定。假設這里真的發生過什麼,以梁一軍的財力,他完全可以換個地方住,而不是僅僅換掉書房的家具。而且他換的是兩面墻的書柜,動靜很大,他就不擔心左鄰右舍發現什麼嗎?”
柳至秦眉尖挑起,片刻道:“還記不記得我剛退掉出租房的那段時間?”
花崇一怔,旋即想起來。在洛城時,他和柳至秦都住在畫景小區,區別在于他的房子是買的,柳至秦的房子是租的。
確定關系之后,柳至秦就把租的房子給退了,搬來和他同居。
柳至秦帶來的行李雖然不多,但也算占據了他以往的私人空間,尤其是書房。因為嫌他的靠椅坐著不舒服,柳至秦還專門買了一把人體工學椅。
花崇說:“因為有需求,所以添置……”
柳至秦道:“還有后來,你送了我好幾個鍵盤,其中還有游戲鍵盤。書房沒地方放,你買了一個柜子專門給我放鍵盤。”
花崇說:“梁一軍過去的書柜裝不下這麼多新買的懸疑書,所以他干脆舍棄老書架,重新定做了一套?”
柳至秦點點頭,“有這種可能。他以前是警察,看書的時間不可能多。而且在當年3月之前,他的購書記錄非常少。按理說,他根本不需要兩面墻的書架。那麼在最初裝修的時候,他可能只是選擇了小型書架和展示墻。后來買的書越來越多,他才將小型書架、展示墻換成現在的龐大書架。”
花崇輕輕拍打著手里的書,“那問題還是出在兩年前的3月,梁一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至秦的視線落在花崇手上,忽然道:“你把這本書拆開了?”
花崇回神,“沒有,本來就拆開了。”
柳至秦神情微變,“我剛才看到時還有塑封。”
“所以有兩本?”花崇立即轉向書架,沒看到柳至秦說的那本,卻在角落里看到另一本同樣拆了塑封的。
柳至秦已經找到未拆塑封的一本。
三本書一模一樣,書名都叫《阡陌云里》。
“也是懸疑小說。”花崇翻到版權頁,“去年1月出版,作者疏忽闌珊。”
柳至秦快速將書架掃了一遍,“只有這本書有三本。
”
花崇看向書架上方的柜子,目光忽地變深。這兩面書架采取的是透明玻璃門和木門拼湊的結構,上下兩格都是木門,中間是大面積玻璃門。他不久前已經打開下方的木門,里面裝的書和玻璃門書架里的類似,只有最頂上的木門還沒有打開。
“我去看看。”說著,柳至秦將書桌邊的靠椅推過來,踩上去打開木門。
花崇站在下面問:“是什麼?”
“書。”柳至秦直接抽出兩本,“全是《阡陌云里》,有……至少有兩百本。”
花崇先接過書,然后抓住柳至秦的手,將人扶了下來,“全都沒拆封?”
“嗯。”柳至秦道:“看來下面書架上那兩本拆過。”
花崇問:“你聽說過疏忽闌珊這個作家嗎?”
“沒有。”柳至秦再次走到電腦邊,點進梁一軍的訂單,“奇怪,他的購買記錄里有這本書,但只有兩本。”
花崇說:“那其余至少兩百本是哪里來的?”
柳至秦想了想,“我馬上聯系出版社。”
山濘縣,梔子花酒店。
雖然海郡集團控制著媒體上的消息,但“梁海郡獨子在山濘縣被殺”的八卦還是傳得南甫市人人皆知。山濘縣這個全南甫市最窮最偏遠的地方頓時成了人們矚目的焦點,縣里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豪門八卦,膽子大的拉上幾個兄弟去山上探險,美其名曰幫助警方破案,膽子小的就像這酒店的員工一樣,一邊嗑瓜子一邊道聽途說。
看到警察找上門,嗑瓜子的馬上不嗑了,戰戰兢兢,連忙叫來經理。
“這個人是在我們家住過。”經理看著許小周提供的照片,既緊張又興奮,“他,他是兇手啊?”
周圍立馬響起一陣驚呼。
許小周半側過身,大家又都縮回去,抓起盤子里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