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開始分散搜山,而直升機仍舊在天上盤旋。
這天中午,天開始下暴雨。搜查工作無法進行,只能等到傍晚雨勢漸小再繼續。但天黑之后更是不方便搜山,不到12點,雨再次降下來。
其間,克江多次接到葛萬群的電話,說梁總要求他們全力以赴,不計一切代價將人找到,并且許諾了豐厚的酬金。
“但天氣情況太糟糕了,我是專業傭兵,我的兄弟們也是,但不是專業搜救隊員啊!”克江激動起來,“再給多少錢也沒用,我第一次去山濘縣,地形不清楚,又下著雨,有的地方去不了,也不敢去。”
私人搜救隊忙碌兩天無果,梁家也沒有接到任何與梁一軍有關的電話,梁海郡最終選擇報警。南甫市局緊急出動,之后終于在山溝里發現梁一軍的尸體。
花崇右手撥弄著耳機,一邊思考克江剛才的話,一邊聽柳至秦匯報海田安保的調查信息。
“海田安保一共養著57名隊員,其中39人是從國外招募來,南甫當地給海郡集團開了綠燈,否則很難辦。”柳至秦說:“這39人以克江為首,都是雇傭兵出身,可以理解為打手、保鏢,作戰水平很高。其余還有8名我國的退伍兵,全是特種兵出身。海郡集團財大氣粗,給他們配備的裝備都是最好的。這群人戰斗力很強,但是如果讓他們去搜山,可能確實不行。”
花崇看向滿臉是汗的克江,克江下意識挺直腰背,“你這麼看我干什麼?沒有找到人不是我的責任!”
花崇問:“誰說過是你的責任嗎?”
克江愣了下,別開視線。
花崇看出他因為沒有找到梁一軍這件事受到過苛責,所以才對自己審視的目光如此在意。
“葛萬群。”克江咬牙道:“她直接管我們,罵我們是飯桶,出去兩天都沒把人給找到。”
人在情緒不穩定時,容易滔滔不絕,克江時而中文時而外語,傾吐對葛萬群的不滿,大致是此人對安保一竅不通,卻總是對海田的工作指手畫腳,此次搜山根本不該是海田的任務,硬要他們執行。
葛萬群仍是一身黑衣,神態疏離寡淡,令人不由得聯想到守寡多年的婦人。“我需要強調一點,當時我們并不知道一軍已經遇害,以為只是又一起綁架,所以不能報警。海田是集團下面的安保公司,是自己人,除了讓他們去山濘縣搜山,我還能派誰去搜山?對,克江并不是專業的搜救隊員,這沒錯。可是傭兵難道不是最接近搜救隊員的嗎?我別無選擇。”
葛萬群冷,柳至秦比她還冷,“海田為什麼熱衷在國外招募安保人員?”
“這個……”葛萬群遲疑了一會兒,“梁總一直對國外的文化比較感興趣。”
柳至秦問:“是梁海郡的意思?”
葛萬群搖頭,“這倒不是,梁總忙于集團重大事務的決策,海田這樣的小公司,都是下面的人去管理。大家都清楚梁總的喜好,所以才去國外選拔人才。”
柳至秦又問:“梁一軍的通訊記錄里,有一條你發給他的消息。”
葛萬群眼神出現稍縱即逝的茫然,“啊,對,我是給他發過消息,問他周末回不回家和梁總一起吃飯。”
“你們關系很好?”柳至秦說:“不然為什麼不是梁海郡親自問?”
葛萬群道:“我跟了梁總很多年,雖然名義上是個外人,但梁總的生活我也會參與,一軍算是我半個弟弟。我替梁總問一軍是否回來吃飯,這不奇怪吧?”
柳至秦笑了笑,“那你這個姐姐,面對弟弟的死亡,也太冷靜了。”
葛萬群蹙眉,“不好意思,你這是將我當做嫌疑人了嗎?”
“你和梁海郡不及時報警的行為,間接導致警方延遲多日才找到梁一軍的尸體,這幾天時間里,山濘縣連下暴雨,兇手留在現場的痕跡已經不存在。”柳至秦往前微傾,“葛女士,你認為我不該懷疑你?”
葛萬群道:“我已經解釋過了我們這麼做的原因,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一個集團,相信失蹤者的家人都會做出和我們相同的決定。這一點希望你們警方能夠站在我們的角度考慮。再者,你們的懷疑毫無根據。如果是我們故意拖延,那我們就和兇手站在一條線上,或者我們就是兇手?這不是很荒唐嗎?一軍是梁總唯一的繼承人,我們有什麼動機去傷害他?”
“那其他人呢?”柳至秦索性順著問:“既然你自認為是梁一軍半個姐姐,那你知不知道,哪些人希望他死?”
大約沒有想到柳至秦忽然轉換話題,葛萬群微怔,“這……”
“沒關系,調查才剛剛開始。”柳至秦說:“身為被害人的家人,相信你們和我們警方一樣希望早日抓到兇手。”
葛萬群說:“這是當然。”
柳至秦起身,眼神莫名讓葛萬群感到一種威懾,“任何時候,一旦想到了什麼,就立即告訴我。”
南甫市局給特別行動隊準備的臨時辦公室堪稱豪華,不僅有個小平臺,左右還各有一個休息室、一個吸煙室。
花崇看到那個休息室,就想起了洛城重案組的休息室,當時他和柳至秦還沒有在一起,他好幾次抱著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心思,偷看柳至秦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