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來不再去想,也不和袁力曦提,反正年少時誰都犯過錯。
在貼上那張綠色紙條時,她告訴自己——我只是想出口氣而已。
當晚下班回家,貓眼上的紙條被撕掉了,這意味著“成交”。
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很想知道到底是一場什麼游戲。
當袁力曦再次提到單身派對時,她以撒嬌的口吻說:“你確定余俊一定會來嗎?他可是網紅,而且他現在勢頭很好,每次直播都能賺很多的。來參加咱們的婚禮,就等于耽誤他賺錢的時間。”
袁力曦點開群聊記錄,“放心吧,他都答應要來了。而且我們以前關系不錯,他說了要來,就不會爽約的。”
李月還是不放心,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袁力曦將人摟在懷里,“怎麼啦?相信老公,老公說他來,他就一定來。”
這話聽在李月耳朵里莫名刺耳,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但袁力曦并沒有觀察出來。
“我覺得你應該和酒吧商量一下。”李月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進入超話頁面,“你看,余俊特別不喜歡私底下被拍。因為他這個路線的人,直播之前都會化妝,鏡頭前和日常完全不同。”
李月指給袁力曦看的帖子正是余俊說不喜歡監控,更不喜歡私底下被拍,非工作狀態面對鏡頭會很緊張,甚至想逃避。
“我怕他想到酒吧有很多監控就不來了。”李月說:“酒吧和婚禮現場還不一樣,有點亂。老公,你就去跟酒吧老板說一下吧,反正18號晚上我們包場,來的都是熟人,哪里需要什麼監控?”
袁力曦最初沒有答應,覺得不管賓客是不是熟人,監控都是需要的,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情況,有監控總歸算是有個記錄。
但李月黏著他,非要他答應不可。
最終袁力曦妥協了,想著關監控確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大喜的日子前,能出什麼意外呢?
當務之急是哄老婆開心。
“表演團隊你想請什麼樣的?”袁力曦問:“我看現在又開始流行魔術了。”
“讓玩偶來好麼?”李月乖巧地笑起來,“你知道的,我喜歡看動畫片。”
袁力曦恍然大悟,“我這就去聯系!”
病房里氣氛壓抑,時不時響起李月的嗚咽。
“我很輕松就把事情辦好了。”李月說:“那明明只是一個惡作劇,怎麼可能有人會殺死余俊?‘恨心殺手’居然離我那麼近,如果他想,他是不是也可以殺死我?”
許小周已經趕到李月家所在的小區,從物管處調來監控。
在李月所提到的時間段,除了同一樓層的住戶,就只有一個外賣員被拍到。
給李月送信的只可能是他。
“身高1米75左右,戴著頭盔、口罩、墨鏡,臉全部被擋住了。”許小周在電話里說:“外賣服寬大,身材不好判斷。”
小區里的監控并不能覆蓋所有角落,此人只在電梯、單元樓的門口,以及小區東門被拍到,此后再無蹤跡。
而小區外正好是一條便民街,餐館如云,穿著相同制服的外賣員騎著摩托來回穿梭,他就像一滴水流入了大海里,消失不見。
“這就是‘恨心殺手’?”龔獻盯著視頻,連心跳都加快了。七年前,整個謙城警方被“恨心殺手”玩弄于鼓掌,“恨心殺手”這四個字,就是謙城警方的恥辱。
當年路上監控非常少,他們費盡了力氣,唯一的收獲是那半枚血足跡。
“恨心殺手”哪怕是一個背影都沒有留下。
柳至秦道:“你是指七年前的‘恨心殺手’?”
龔獻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花崇與他商議過,特別行動隊和謙城市局按兩條不同的思路來偵查這次的案子。
以特別行動隊的思路,這個外賣員就只是殺害余俊的兇手,是新的“恨心殺手”,而不是過去那個讓謙城警方蒙羞的“恨心殺手”。
“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龔獻搖搖頭,“你們是怎麼鎖定這個人的?”
柳至秦大致講了一下經過。
龔獻沉思片刻,道:“那這麼看來,‘恨心殺手’的確是被利用了。也對,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恨心殺手’不應該還是個年輕人。”
柳至秦側目,“年輕人?”
視頻里的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年齡。
龔獻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我不夠嚴謹,我只是看見他穿的是外賣制服,先入為主就覺得他是年輕人。現在送外賣的幾乎都是20歲、30歲的人吧,40歲的很少,年紀更大的我就沒有看到過了。”
“這不是一個年輕人,至少不是20歲、30歲。”另一邊,海梓一邊反復看監控一邊對花崇說:“你看,他在電梯里站立不動時倒不明顯,但是他進出電梯時,背有個輕微含住的動作。這是人長期以來形成的習慣,受骨骼生長,也就是年齡影響——但并不絕對。國外的機構曾經做過相關實驗,走路有這種特點的人,年齡大多在40歲以上,40歲以下的不是沒有,但相對少見。”
花崇在海梓肩上拍了拍。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發現,嫌疑人將自己藏進外賣服里,后又藏進玩偶里,唯一暴露的就是大致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