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走神想的是什麼,花崇倒是分辨不出來。
“喂——”花崇一抬腳,踢了踢柳至秦的鞋尖。
柳至秦回神,輕輕將花崇的腳踢了回去。
目睹這一切的沈尋:“……”
要不要我送個皮球給你倆?
柳至秦很快將注意力收回到現場照片上,“恨”字有好幾張特寫,筆鋒竟有幾分蒼勁的意思。
“謙城七年前也出過類似的案子?”花崇翻到紙質報告的后面幾頁,眉心輕微皺起,“兇手一直沒有被抓獲?”
沈尋點頭,“這就是謙城市局請求援助的原因。七年前,也是夏天,從6月底到8月中旬,謙城共有三名女性被殺害。她們的身邊都有兇手用她們的血、她們的手寫下的‘恨’,死因都是被銳器刺穿心臟。謙城警方當時集中大量警力,都沒能抓到嫌疑人,一度引發巨大的社會恐慌。但當許多市民認為兇手還將作案時,他卻銷聲匿跡,再未出現。因為那個標志性的‘恨’,以及刺心的作案手法,當地人將他稱為‘恨心殺手’。”
“時隔七年,‘恨心殺手’再次出現了。”花崇從報告里抬起頭,“不過這個‘恨心殺手’到底是不是當年的‘恨心殺手’,還得打一個問號。”
“是‘恨心殺手’本人,或者是模仿作案,這兩種可能基本上是五五開。”沈尋說:“謙城警方給字跡做了初步鑒定,這次的‘恨’和七年前的‘恨’不能說完全一樣,但從書寫習慣來看,大概率是同一人所寫。當然,下苦功夫模仿,其實也能模仿到這種程度。”
柳至秦問:“七年前兇手是突然作案,然后突然消失?”
沈尋點頭,“據我所知是這樣,警方找不到明確的動機,當時專案組所做的側寫是,‘恨心殺手’具有反社會人格,他之所以殺人,并不是為了報復、宣泄仇恨,而是享受作案的過程,他能夠在殺人的過程受獲取快樂。
而在連殺三人之后,他像將一個游戲玩通關了一般,感到厭倦,所以不再作案。”
“七年前的三名被害人有一個共同點,她們都與舞蹈有關。”花崇掃了眼被害人的簡要資料,“常慧,小學舞蹈老師。陳秋,年輕時在文工團跳舞,退休之后組了一支廣場舞隊。苗穗,街舞工作室的前臺接待。這次遇害的余俊也是一名舞者。”
“所以謙城警方現在很緊張。”沈尋說:“最難對付的犯罪者,就是從殺人行為中汲取快樂的犯罪者。他們的想法、舉動都不能從常理去推斷。現在無法判斷,兇手七年前為什麼消失,也無法判斷,他七年后為什麼又出現——假如不是模仿犯案的話。”
花崇又看了會兒報告,再看時間,“差不多該出發了。”
“辛苦了。”沈尋站起來,“回來沒多久又要出差。”
花崇笑了笑,“休息半個月,知足了。”
沈尋看柳至秦一眼,“某人好像不太知足。”
前不久從川明市回到首都后,刑偵一組倒是閑了下來,柳至秦卻被信息戰小組召喚回去執行了一回任務,連累花崇也沒休好假,天天牽著二娃去信息戰小組送飯。
等終于那邊的事搞定了,這邊又迎來案子。
“當刑警得有職業素質。”柳至秦微抬起下巴,“來了案子就得上。”
沈尋笑,“是是是,你最有職業素質。”
從會議室出來,沈尋送兩人到了電梯間。梯門關上后,柳至秦嘆氣:“這就又要出發了。”
花崇輕輕撞了撞他,“剛才不還說當刑警得有職業素質嗎?”
“有職業素質和沒休息夠不知足不矛盾。”柳至秦說。
電梯下行,花崇道:“哦,那怎麼辦呢?”
柳至秦睨著他,聲音沉沉的,“那就只有在家屬身上討回來了。”
花崇笑,“現在恐怕不行。”
“沒事。”柳至秦趕在梯門打開前說,“家屬先欠著。”
裴情等人已經在一樓大廳等著了,海梓耳朵尖,“什麼欠著?”
裴情道:“人柳哥說你欠揍。”
海梓當然不信,“你什麼時候能給柳哥代言了?”
“那邊倆猴兒,走了。”柳至秦說。
裴情:“……”
海梓:“……”
已經上了開往機場的車,海梓才壓低聲音道:“我剛才聽見柳哥說你是猴兒。”
“你聽錯了。”裴情道:“他明明說你是猴兒。”
許小周小聲道:“你倆都是猴兒。”
謙城是座北方城市,往前推三十年,舉城發展重工業,環境污染非常嚴重。近年來雖然大力整治,但壞了根本,短時間內空氣質量水源質量仍舊堪憂。
特別行動隊一行人一下飛機,就感到有些不適。
空氣里的顆粒感較重,呼吸起來有一股灼燒的味道。
“貼心的我,給大家準備了口罩。”海梓從包里掏出口罩,挨個發放,輪到柳至秦時卻頓了下,將柳至秦的份放在花崇手上,“花隊,你拿好,這都是給你的。”
花崇忍笑,“柳哥沒有?”
海梓記仇,“猴兒很生氣。”
柳至秦:“……”
海梓又道:“不過花隊你這麼善良,愿意將口罩分給他,我也沒意見。”
一分鐘后,柳至秦戴上了“猴兒”給的口罩。
“你以后別欺負他倆了。”花崇笑道:“怎麼能說同事是猴兒呢?”
岳越平時深受裴情、海梓吵架之害,聞言道:“是的,辱猴兒了。”
海梓和裴情落在最后面,相當難得地暫時放下私人恩怨,掉進了同一條戰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