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冰急促地呼吸,“那個年輕人也叫他老師。”
花崇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趙田軍生前的,一張是趙田軍遇害之后,“是他嗎?”
在看到尸體照時,賈冰猛地吸氣。
“是他嗎?”花崇又問。
賈冰閉著眼點頭,“是他。”
花崇收起照片,“這段時間,你一直和這二人生活在一起?你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失蹤的三名教師是被他們所殺害?”
賈冰再次點頭,“老師將他們的遺體從冰柜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切割,說要制作成標本,讓那些人看看,什麼是楷模,這就是楷模……”
花崇問:“你呢?”
賈冰茫然道:“我?”
“趙田軍只是讓你在一旁看著,沒有對你做任何事?”花崇說:“你見過那個年輕人幾次?”
“我就是下一個。”賈冰說:“老師說,等他做好了所有標本,就輪到我。”
花崇說:“他們轉移過兩具尸體,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那是唯一一次他們將我單獨丟下。”賈冰說:“整個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冰柜里的尸體。”
花崇問:“你嘗試呼救了嗎?”
“沒有用。”賈冰疲憊地搖頭,“不管我怎麼喊叫,也沒有人聽到。”
“后來出了什麼事?”花崇說:“為什麼他們將你轉移到馮家村?”
“我不知道。”賈冰說:“他們吵了起來,老師讓那個戴口罩和帽子的年輕人繼續殺人,年輕人說警方正在密集調查,再動手會暴露。他們吵得很厲害,年輕人推了老師一把,老師摔倒后就暈過去了。”
賈冰緩了幾秒,“年輕人把老師綁起來,裝進袋子里,扛著離開。”
花崇說:“又只剩下你一人?”
“他很快又回來了,讓我跟他走。”賈冰說。
花崇說:“他沒有傷害你,只是讓你跟他走?”
“我不知道。”賈冰激動起來,“我是正常人,我不知道殺人犯的想法!”
花崇示意賈冰先平靜一下,然后又道:“之后你們就到了馮家村?”
“他殺了老師!”賈冰顫聲說:“半夜,就在那輛面包車上,我都看見了!”
花崇說:“你和他一同離開面包車?”
“他威脅我,敢反抗馬上殺了我。”賈冰說:“我已經見過四具尸體了,我根本不敢再叫喊。”
“可即便你很配合,他還是打算殺了你?”
“是……是,他用殺掉老師的繩子勒住我,要殺死我!”
花崇問:“你是怎麼擺脫?”
“可能人在生死關頭,能爆發的力量難以估量,我要再不掙扎,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賈冰肩膀高高聳起,“我踹他,摸到一塊石頭,砸傷了他的頭。他松開我,我趁機沒了命地跑。”
“他沒有追上來?”
“追了,我聽得見他的腳步聲,但我根本不敢回頭,跑到脫力不得不停下來時,他已經不見了。”
過了好一會兒,花崇才說:“你跑進山里,沒能立即出來?”
“我找不到路。”賈冰說:“而且我也害怕遇見他。”
花崇站起來,“行,情況我差不多都了解了,你好好休息。”
賈冰有個很明顯的松氣動作,就像一個經驗不足的演員,終于熬到了導演喊“過”。
“賈冰的話和我推測的差不離。”從病房出來,花崇與柳至秦匯合,“他給自己準備了一套不錯的說辭。看他的反應,他還沒有想到,我們早就已經懷疑他。”
“倒是可以再給他一些時間,我們也利用這段時間將證據全部整合起來。”柳至秦道:“目前已有的重要證據是——師風小苑附近的私人監控拍到賈冰從灰色面包車上下來,時間正好是徐與帆遇害后的第二天。
這足以說明,賈冰和趙田軍并不是他形容的被害人與加害人的關系。另外還有購房的錢款來源,他必須交代清楚。賈冰的同學曾經見過他與趙田軍出現在大學校園,這也是一項間接證據。”
花崇邊聽邊往前走,“對了,趙田軍那張領取補助的銀行卡還是沒能找到?”
柳至秦搖頭,“不在魏家巷子的老宅里,也不在門面。我們已經找到了趙田軍的所有證件和卡,唯獨差這一張。”
走到樓梯時,花崇突然停下腳步。
柳至秦:“嗯?”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花崇說:“川明有一個冷門的習俗,家中孩子搬入人生的第一套房子時,父母會偷偷在灶臺下方埋一份存折,寓意財源滾滾,然后在生小孩時將存折拿出來,里面的錢歸小輩支配。”
柳至秦說:“還有這種習俗?”
“現在基本上沒有了。”花崇說:“因為很麻煩,存折必須去鑲進灶臺里,以后取出來時會破壞灶臺原本的設計。據我所知,現在小輩喬遷新居時,父母都是直接給錢。”
特別行動隊再次來到賈冰家中,海梓找來工具,一點一點撬開灶臺,“臥槽!”
只見一個透明密封袋出現在水泥縫中,裝在里面的正是趙田軍“失蹤”的銀行卡!
賈冰已經能夠下地行走,再次見到花崇時,微笑著點了點頭。
花崇接下去的話卻讓他駭然變了神色。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戴口罩和帽子的年輕人,或者說,你就是那位年輕人。”
川明市局,審訊室。
賈冰坐在審訊椅上,眼中的驚詫仍未消失,“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會綁架我自己?”
“這是你給付俊講解的數學題。”花崇將卷子、草稿紙一并放在桌上,“這道題明明有更加簡單的解法,你卻偏要用他聽不懂的競賽知識點給他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