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崇頓了頓,又道:“賈冰是第四名失蹤者,我們一直將他放在趙田軍的對立面。但拋開這個關系,假如他就是那個神秘人,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失蹤者就是加害者。”柳至秦靠在桌沿,“根本沒有第三個人,賈冰的足跡就是神秘人的足跡。門面里的血跡是他故意灑落,目的是給我們挖一個坑,讓我們先入為主地將他的失蹤和三名死者聯系起來。他作為第四名‘被害人’,被活著帶到門面,然后又因為某種原因被帶走,地上有他的足跡再正常不過,不用刻意清理。可總閥上如果有他的指紋,那就說不過去了,所以他抹掉了指紋,后來趙田軍碰過總閥,他或許也戴著手套碰過。”
“至于灰色面包車。”柳至秦停了會兒,“賈冰如果的確就是那個神秘人,那麼他5月3號凌晨的失蹤就是自導自演,當然不會有灰色面包車去接他,他以另外的辦法回到門面。”
花崇立即想起剛到川明的情形。
賈冰失蹤是最近一起案子,他和柳至秦沒有立即去市局,而是直接到了二中新校區。
偵查過程中,發現賈冰的失蹤和班上的四名男生有關,是他們設局將賈冰綁到了廢棄工廠,導致賈冰被人帶走。
這一些都顯得太巧合了,四名男生的行為像是被人刻意引導,尤其是為首的富二代付俊。
付俊成績不好,面子觀念重,每次考試都害怕從實驗班掉出去。但實際上,此前的每一次考試,付俊都涉險過關。而且雖然和實驗班的其他人比起來有些混賬,但付俊過去從未做過如此出格的事。
他根本用不著干出綁架老師索要試卷的事來。
是作案者在引導他們?不斷暗示他們,這次考試很難,以你們的水平,很可能考得一塌糊涂,想繼續留在實驗班,你們就必須找賈冰拿到這次的試卷!
可二中新校區實行封閉管理,四人的手機已經被徹底檢查過,沒有任何可疑信息,作案者到底是怎樣接觸他們?暗示他們?
那時沒有人想到自導自演,現在返回去想,賈冰想要對他們進行暗示,這比其他所有人都容易。
“小柳哥,你在這邊詳查賈冰購房的情況,還有他念大學時的事,越詳細越好。”花崇說:“我帶名隊員去一趟賈冰的老家。”
川明市新琉村。
這是川明轄內所有村鎮中距離川明市最遠的村子,經濟居于末尾,村民世世代代務農為生。
山路崎嶇,即便是四驅越野車,也顛簸得厲害。海梓被晃得暈頭轉向,卻見花崇跟沒事人一樣。
“花隊。”海梓忍不住了,“你沒感覺嗎?”
花崇:“嗯?什麼感覺?”
海梓:“晃啊,我一會兒可能要下去吐。”
花崇看他一眼,遞給他一個口袋。
海梓:“……”
這算不算溫柔關心下屬?
車又往前開了會兒,顛簸得更猛烈了,海梓問:“花隊,你一點點都不暈嗎?”
花崇語氣如常,“你聽說過浪板特訓嗎?”
海梓雖然只是名技術隊員,但好歹是警察,浪板特訓沒親眼見過,但聽說過,“嗯,就是站在無規則晃動的木板鐵板上,既要穩住身體,還要進行射擊。”
花崇說:“我以前做過類似的訓練,不過是在海上。”
海梓詫異,“不是平地嗎?”
“平地是基礎。
”花崇說:“練得差不多了就被扔到艦船上,專門逮著風暴天做平衡訓練。”
海梓根本想象不出那番景象,只得問:“那你吐了嗎?”
花崇笑了笑,“沒人不吐。那是正兒八經的暈船。”
海梓自個兒體會了半天,“所以咱們現在這顛簸,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花崇輕描淡寫道:“習慣了。”
海梓沒話找話,“那柳哥呢?柳哥也做過這種訓練嗎?”
“他啊。”花崇想了想,“他在軍校時,練得比這還多吧。”
說完,花崇回過味來,“怎麼突然問到小柳哥?”
“呃……”海梓隨著顛簸左搖右晃,“上次我問柳哥——你和花隊以前都不是刑警,為什麼現在這麼厲害?你猜他怎麼說?”
花崇問:“他說什麼?”
“他說你們天資卓絕!”海梓哼了聲,“我得看看,你們怎麼個天資卓絕法!”
花崇聞言笑起來。
蜿蜒的山路終于走完,一眼看去,新琉村十足荒涼,灼人的艷陽下,是綿延起伏的荒山,只有靠近河流的地方有小塊莊稼地。
賈慶穿著一件破了不少洞的背心,拉著一板車卷心菜從地里回來,見到花崇后說的第一句話是:“人死了?”
海梓噎了下。
此前,川明專案組已經派人來了解過情況。賈慶得知賈冰失蹤,態度十分冷淡,說賈冰老早就和自己沒有關系了,自己在村子里種了一輩子地,老實本分,不知道賈冰在外面的事。
花崇問:“你希望賈冰死?”
賈慶咧嘴笑起來,露出被熏黃的門牙,擺著手說:“他死不死和我沒關系。但我是他老子,他如果死了,他的錢就歸我!”
海梓暗中道,這老農算得還挺精。
“人還沒有找到。
我們今天又來打攪,是想聽你說說賈冰小時候的事。”花崇說著拿出一包未開封的煙,“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