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至秦說:“那個少年。”
花崇雙眼明亮,“對,就是那個少年。”
“趙田軍需要一個幫手,關鍵時刻指哪打哪,這個幫手必須對他言聽計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這個幫手的師父。”花崇說:“少年到底是誰,怎麼與趙田軍相識,目前還沒有線索。我能推斷出來的是,少年在遇上趙田軍時,無依無靠,趙田軍當時靠買鹵菜已經有了存款,他想要救一個孤獨的少年是件很輕松的事。”
“趙田軍清楚少年的身世,有意識地向少年灌輸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將少年‘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花崇說:“時隔多年,少年已經是成年人,能夠為趙田軍實施報復,所以他們的計劃就開始了。去年,趙田軍從住了十多年的魏家巷子搬走,租下冷清商場的門面,買冰柜,‘租車’,就是為了方便作案、制作標本。我剛才推到這一步,都算順利,問題就出在這之后——趙田軍和他的助手是因為什麼起糾紛?”
柳至秦說:“人的思想無時無刻不在改變。你剛才說少年無依無靠,被趙田軍所救。年紀尚小時,他對趙田軍的感情是感激,趙田軍向他灌輸什麼,他就接受什麼,哪怕趙田軍讓他幫忙殺人。可現在,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會自己思考,他會不會問自己——我為什麼要給趙田軍當劊子手?”
“但他已經當了。如果第一起命案還沒發生,他可以報警,但殺死王雨霞之后,他和趙田軍就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趙田軍還想繼續殺害教師,他卻想停止這一切,將自己完美摘出來的辦法只有讓趙田軍死,讓所有的案子‘自產自銷’。
”花崇說:“門面里的痕跡其實也反應了他的想法。他從來沒有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中,如果不是趙田軍的鄰居說很多年前見過趙田軍多次帶一少年來家里,我們連他的存在都不會想到。”
聽到這里,柳至秦搖了搖頭,“但是只要我們查到趙田軍,得知他的存在只是時間問題。魏家巷子人多,總會有人記得趙田軍帶過一個少年回家。”
花崇眼尾挑了挑,“這倒是。”
“目前的線索都指向一種結論,那就是趙田軍和助手產生了矛盾,助手想將這一切推到趙田軍身上。你剛才說助手不愿意再參與這些案子了,我倒是有另一個想法。”柳至秦說:“在人性形成的歲數,長期和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人生活在一起,被迫接受他的觀點,少年還能成長為一個正常的人嗎?少年是趙田軍的學生,這個學生或許比老師更加險惡。”
花崇沉默片刻,“的確是這個道理。趙田軍是死是活還很難說,但這個助手對他一定有殺心。我最理不順的是,他們為什麼會拋下第三名失蹤者徐與帆,而帶走第四名失蹤者賈冰。門面里有賈冰的足跡,也許賈冰在被帶離時還沒有死。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此時是下午,兩人出了市局之后隨便在街上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十三中后門。
柳至秦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那頗有年歲氣息的校門。
學生們都在上課,校門口很安靜,只有幾個小販推著車趕到,為下午放學時的生意做準備。
花崇想起剛到川明市時說過帶柳至秦來逛逛母校,卻因為一天比一天忙而不能成行。
“花隊。”柳至秦語氣比剛才輕松許多,“你以前放學時喜歡吃什麼?”
花崇一下沒反應過來,“吃?”
柳至秦朝小販一抬下巴,“就是那些小吃啊,每個學校外面都有。”
“那個啊……”花崇想了想,“我以前從來不在學校門口吃東西。”
柳至晴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也難怪他不信,當年在全國軍警聯訓營,花崇就是吃飯最積極的那一個,后來他從信息戰小組調到洛城,花崇半夜帶他出去加餐,他又見識了一回花崇的食量。
現在花崇跟他說,念書時從來不在學校門口吃東西,別說是他不信,二娃也不會信。
“不信啊?”花崇說:“真不騙你。”
柳至秦問:“為什麼?”
據他所知,花崇初高中時因為家庭的原因,過得不怎麼愉快。但花林茂并沒有在錢上有所克扣,花崇想買個串兒,還是買得起的。
花崇摸了下后頸,“說了你別笑啊。”
“嗯,不笑。”
“我那時候吧,自我感覺很好。”
“……”
“我覺得帥哥就不能在校門口隨隨便便吃,左手一碗粉,右手一支串,這像什麼樣子。”
柳至秦忍俊不禁,“原來那時候那麼注意形象。”
花崇正想點頭,忽然瞪柳至秦一眼,“現在也很注意形象啊。”
“哦。”柳至秦指了指一個賣手抓餅的攤子,“那要吃嗎?”
花崇:“……”
要吃。
第38章 無垢(16)
兩名作案者——趙田軍、神秘男子,一名失蹤教師——賈冰,三人同時消失,目前最有效的偵查手段是追蹤灰色面包車。
川明交警支隊投入大量警力,在所有進出城通道設卡,道路和各個加油站的監控被提取,由人工反復核對。
“奇怪。”柳至秦抄手站在監控墻前,看了一會兒后眉心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