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艾一臉色頓時改變,厭惡、不屑浮上眼眸,“所有人都說她是模范教師,說她受學生歡迎。她,她根本不配!”
花崇問:“為什麼?”
“她瞧不起美術生,從高一入學開始,她就瞧不起我,覺得我不配待在她的班上。可是我是憑成績考進來的,從來沒有掉出去過。”張艾一憤憤道:“而且她帶的是文科班,文科班女生多,她自己也是女人,卻討厭女生!”
花崇微蹙眉,“討厭女生?這話怎麼說?”
王雨霞是學生們投票選出來的最受歡迎班主任,如果她真如張艾一所說討厭女生,那必然在日常教學中有所體現,班里的女生怎麼會還將票投給她?
“她很會裝,給自己炒了個‘媽媽’人設,好像對我們關懷備至,但她其實只喜歡長得好看的男生。”張艾一說:“我們班上那些笨蛋成天刷題,當然不知道。我要畫畫,待在班上的時間不多,經常在藝術樓那邊練習,看到她帶其他年級的漂亮小男生到空教室補課。你說她一語文老師,有什麼課好補?她就是想占那些小男生的便宜!”
一個五十多歲的單身女教師,表面上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深受學生愛戴,背地里卻占男學生的便宜?
這實在是有些聳人聽聞。
可這只是張艾一的一面之詞。
花崇說:“占男生便宜,這只是你的猜測。”
“你不相信我干嘛要問我?”張艾一將不高興明晃晃地擺在臉上,“而且你以為只有這一件事嗎?還有呢!”
“嗯?還有什麼?”
“王雨霞有兩套房子,一套在學校外面,是老房子,她自己住,一套在學校里面,是新樓,她把新樓租給學生。
全是男學生!”
花崇過去也遇到過涉及學校的案子,對老師將房子租給學生有一定的了解。
通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住在同一個老師家里的要麼全是男生,要麼全是女生。王雨霞將房子租給男生,乍一想不奇怪,但考慮到她單身,常年獨自生活,若想避免非議,似乎更應該將房子租給女生。
“我去年交了個男朋友,高一,就租了她的房子,他的室友共有5人。”張艾一語出驚人,“我小男朋友長得很好看的,是舞蹈特長生,將來說不定會當明星。他親口給我說,他洗澡的時候,王雨霞以拿梳子為由,強行進入浴室。”
若說張艾一前面的話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后面講到的這一件卻令人不得不重視。
男女有別,即便年齡差巨大,在一方沐浴時,另一方也不應該闖入——不管是什麼理由。
張艾一提到的男生叫葛夢,柳至秦找到他時,他正在舞蹈室練舞。
如張艾一所言,這的確是個長相分外精致的男生,跳舞時身輕如燕,安靜站著時像個乖巧的瓷娃娃。
“我已經不住在王老師家里了。”葛夢說起話來輕言細語,和張艾一截然不同,“我現在住在另一個老師家,挺方便的。”
柳至秦問:“張艾一說的那件事,是真的?”
葛夢垂下頭,嘴唇抿了幾下,這才點頭,“嗯。”
柳至秦神色寒了下去,“具體是怎麼回事?”
據葛夢說,很多老師雖然將房子出租給學生,但都是只出租其中幾間房,主臥留下來自住。他當時看中王雨霞的房子,是因為王雨霞不和學生一起住。
但沒想到,王雨霞隔三差五就會回來,尤其是中午和上晚自習之前。有時是送些水果,有時在幾個臥室走來走去,還會用衛生間。
那天葛夢練完舞,渾身是汗,準備在上晚自習之前洗個澡。
因為一起住的都是男生,洗澡時偶爾有人要進來上廁所,所以大家都不會鎖門——除非王雨霞在。
葛夢進入衛生間時,王雨霞還沒有回來。
洗到一半,葛夢突然聽見王雨霞敲門,說要進來拿梳子。葛夢連忙說不行,王雨霞卻直接推開了門。
“我連拿毛巾擋一下都來不及。”葛夢聲音越來越低,臉頰通紅,“梳子在洗漱臺上,離淋浴特別近,她拿了也不馬上出去,盯著我看……”
柳至秦問:“你們是否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這話問得相對委婉,但葛夢還是聽懂了,搖頭:“沒有,所以我也不能告她。她就只是愛看我,可能還看別人吧。我不敢說,只跟艾一姐提過。艾一姐叫我搬出去。我正在找房子時,她就失蹤了。”
柳至秦說:“沒有想過找老師和家長?”
葛夢使勁搖頭,“她那麼受學生歡迎,我成績不好,性格也不行,除了艾一姐,誰會相信我?”
十九中高三年級的晚自習持續到10點50分,打鈴時校園的其他地方已經安靜下來。
柳至秦和花崇從藝術樓旁邊的校門離開,前方不遠處正是王雨霞居住的老小區。
張艾一和葛夢提供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看似完美的王雨霞或許并不完美,不僅不完美,還有身為教師,嚴重的人格污點。
但問題是,不管是張艾一還是葛夢,都拿不出證據。
這樣的事,似乎也很難有證據。
王雨霞失蹤后,住在家中的五名男生各自去了其他老師家,柳至秦初步向他們了解得知,王雨霞確實經常毫無道理地回來,不經允許就推開臥室門,讓人頗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