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現場外仍然圍著警戒帶,執勤的警犬朝海梓狂吠,海梓毫不客氣地吠回去,還罵道:“這狗東西,哥哥都在待這麼久了,居然還沖我叫,是臉盲還是腦子笨啊?”
裴情冷嗤,“能和狗吵起來,可見你的腦子也沒好到哪里去。”
海梓轉身就杠,“狗什麼狗,你把警犬叫狗?”
裴情一臉吃了狗屎的模樣。
“警犬是我們的戰友,兄弟!”海梓得理不饒人,“你看哪個優秀的警察會叫它們狗?我們都是說——犬!”
這帽子扣得,優秀的法醫轉眼就不優秀了。裴情踢了他一腳,“不是來重新勘查現場嗎?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我樂意,你不愿意聽別跟來。”
“槽,是誰求著我來?”
“我沒求!”
“你求了!”
“沒求!”
“求了!”
警犬歪頭:“……”
施厘淼的遺體目前存放在西羚市法醫鑒定中心,需等到結案后,再交由家屬進行火化處理。
磚房里以線條呈現著尸體的姿勢,地上和墻上的血跡均未消退。
現場勘查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兇手非常小心,沒有留下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痕跡。
但海梓不甘心,所以才會在花崇和柳至秦初步鎖定嫌疑人時,“逼迫”裴情和自己再來一次。
室內光線昏暗,角落里更是不明。
海梓頭戴探照燈,仔仔細細地查看墻壁。裴情只說了句“你很像個曠工”,便不再打攪他。
“賠錢,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海梓摸著一個凹槽,凹槽距離地面1米4左右,看上去比墻上的其他痕跡新。
“固定槽。”裴情看了一會兒,皺眉,比劃了兩下,“這種深度和長度,原本卡在這里的應該是個小支架。
”
海梓立即向地上的大面積血跡看去,“這個角度……”
裴情點頭,“如果兇手站在左側,那這個角度就很妙。”
海梓說:“假設這個支架是為了固定手機或者小型攝像機?”
“兇手對于角度的選擇不僅刁鉆,而且十分專業。”裴情愛看直播,對拍攝裝備和技術頗有研究,“單純的復仇對于兇手來說可能還達不到目的,他要讓那個人看到,他為她報了仇。”
首都,特別行動隊。
岳越按照柳至秦的安排,前往首都經偵支隊。施厘淼的情夫陳雨皓于去年因金融犯罪入獄。
值得注意的是,這起案件并非經偵支隊主動出擊偵破,而是接到知情人舉報。舉報人收集到的證據十分詳實,為偵查提供了重要線索。
為了保護舉報人,警方從未公布過舉報人的任何信息。岳越帶著特別行動隊的許可證,才查閱到了保密文件。
舉報人正是盧格。
“他早就開始了將施厘淼推入絕境的計劃。”岳越道:“他在等施厘淼的最后一個抉擇。”
盧格被請到特別行動隊,與此同時,柳至秦申請的搜查證已經下來。
“又見面了。”盧格從容地坐在燈光下。
和上次相比,他沒有化妝,也沒有穿拍攝專用的服裝,淺色的垂感面料西裝令他看上去清瘦淡雅,文質彬彬。
但恰巧因為沒有化妝,他的雙眼隱隱顯出一絲病態。
那并非生理上的疾病所致,而是長年累月不斷發酵,不斷腐爛的心病。
“你對我撒謊了。”柳至秦道。
盧格挑了下眉,“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我問過你,還記不記得發生在白苑鎮的事,你說那時你還太小,什麼都忘了。
”柳至秦手指將物證袋向前一推,里面裝著的赫然是二十四年前的病歷復印件,“你在那里做了三次手術,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盧格在看清物證袋里的東西時,神情幾乎凝固,即便他竭力掩飾,但這本能的反應不可能逃過柳至秦的雙眼。
“當年,你還不叫盧格,你因車禍入院,掛號時用的是你母親李軍梅的名字,但院方的檔案里記下了你小時候的名字——盧永俊。”柳至晴盯著盧格,“你的右腿至今仍有瑕疵,是車禍以及腫瘤讓你失去成為舞蹈家的可能。”
盧格突然抬頭,目光冰冷,“你在說什麼?對,我在白苑鎮做過手術,但這和你們查的案子有什麼關系?還有,我想要糾正你,車禍并沒有讓我不能跳舞,我在國外攻讀的正是音樂劇專業。”
柳至秦道:“音樂劇劇本寫作。”
盧格瞳孔猛縮,咬肌清晰浮現。
“你無法再跳舞,但幸運的是,你在住院期間,遇上了一個和你擁有相似才華的女孩。”柳至秦一字一頓,“她叫施厘珍。”
仿佛有一把生銹的鑰匙插-入同樣生銹的鎖孔,震蕩出粗糲的響動。
柳至秦又道:“不幸的是,她因為一起意外,而過早凋零。”
聽到“意外”二字,盧格臉上流露出難以遏制的猙獰。
第19章 孤花(19)
盧格在首都共有兩處房產,一處是別墅,另一處是高層住宅,位于御甄小區。
別墅買得早,是當初尚未去“浮生”時拿給工作室員工辦公的地方。三年前,盧格解散工作室之后,別墅就成了他的私人居所。
高層住宅購置的時間卻較晚,離“浮生”壯觀的大樓不遠。
工作安排密集時,盧格獨自居住在“浮生”附近。岳越調查得知,從今年3月底開始,盧格就沒有去過御甄小區,對外稱在別墅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