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送施厘淼回到農家樂,劉孟茄也未能說動她。施厘淼讓他回去好好生活,不要再來了。但他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不敢再讓施厘淼看到自己,只能默默注視,然后默默離開。
“她的死和我沒有關系。”問詢室,劉孟茄從額發下看著花崇,那視線莫名滲人,“是別人殺了她。”
“4月12日下午,你在哪里?”花崇說:“當天晚上,你沒有回到‘劉家米粉’。齊束鎮的客運站也沒有拍到你。”
劉孟茄說:“我搭黑車回來。”
花崇問:“車牌號是多少?”
“記不得了。”
花崇側著身子往后靠了靠,“那當天晚上呢,你在哪里?”
劉孟茄說出一家大排檔的名字,笑得有些自嘲,“你們去查吧,我偶爾去那里喝酒,我不是兇手。”
裴情低聲對花崇說:“時間間隔較長,不能將遇害時間精確到小時。”
“嗯。”花崇點了點頭。
現在的情況是,即便劉孟茄有晚上的不在場證明,也不能說明,他一定不是兇手。
但目前也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
“她就是Z先生,Z先生就是她。”劉孟茄磨著牙,擠出一聲冷笑,“Z先生10年后遭了報應,她也一樣!一定是有人報復她!我就知道!她的故事……她的故事是活著的!”
第11章 孤花(11)
齊束鎮,“村情”農家樂。
施厘淼曾經住過的房間里燈光大亮,鎮里草木蔥郁,春天蚊蟲特別多,幾只飛蛾圍著燈光撲棱,拍打下一縷縷塵埃。
柳至秦雙手揣在褲袋里,在窗邊來回踱步,“故事活著……”
“劉孟茄認為,施厘淼的劇本里,Z先生就是她本人。Z先生在劇情中殺死了所有兄弟姐妹,并且逍遙法外,這是施厘淼本人的寫照。
他們唯一不同的是,Z先生最后死于意外,而施厘淼被人殺害。”花崇坐在一張靠椅上,視線跟著柳至秦轉動。
大概是因為房間里沒有別人,花崇一改平時在裴情等人面前的端正持重,坐沒坐相,西褲包裹著的長腿向兩邊分開,懶散地跨坐,一只手撐著額角,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
這坐姿若是被海梓看見,又要吐槽柳至秦“雙標”了。
前陣子刑偵一組開內部小會,沒有上頭的領導,海梓皮慣了,落座時將靠椅轉過來,雙手一搭,腦袋一枕,趴得好不愜意。
但柳至秦進門就往他椅子腿上踢了一腳,說特別行動隊的人必須注意行為舉止。
“我就這麼坐一下都不行嗎?又沒外人,我出去肯定不這樣坐。”海梓穩住靠椅,心想柳至秦真是太嚴格了。
柳至秦說:“你現在能這麼坐,養成習慣,出去就不好改了。”
海梓雖然熱衷與裴情吵架,但絕非不講理。他認真一想,居然覺得柳至秦說得對,立馬正襟危坐,堅持了整整一堂會,腰桿挺得比誰都直。
而此時,花崇趴得比他還要隨意。
柳至秦停下腳步,輕搖著頭,“劉孟茄的精神狀態有問題。”
花崇說:“對,他的眼神就不正常。問詢過程中,他說話多次顛三倒四,我判斷,在長年累月的壓力和怨恨下,他已經將現實與妄想混淆在一起。”
柳至秦單手在鍵盤上敲了下,顯示屏立即亮起來,“我調取到了更多監控,基本可以給劉孟茄12號的行蹤拉一條完整的線。”
顯示屏被分成4個部分,每個部分是一段視頻。
花崇不肯站起來,拐著椅子往電腦邊挪,“辛苦了。”
“本職工作。”柳至秦側臉看他,眼中冷感的專注中多了一絲有溫度的縱容,聲線比剛才更沉,“花隊。”
花崇拐得差不多了,抬頭:“嗯?”
柳至秦壓住椅背,“您拐辛苦了。”
花崇眼角閃現笑意,很快收了回去,咳一聲,“小柳同學,工作時間,不要拿領導開玩笑。”
柳至秦看了看表——由于慣常與鍵盤為伴的關系,他不怎麼戴表,手上這塊是去年生日時花崇送的,“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們這是在利用休息時間思維碰撞。”
這話不算狡辯。特別行動隊雖然從來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有案子就得上,但是人就需要休息,不可能24小時不眠不休。其他人已經吃飯去了,花崇做完問詢后馬不停蹄趕到齊束鎮與柳至秦匯合,這才剛歇個腳。
柳至秦說著語氣一轉,“哦,我忽略了一點,你的意思是在工作時間之外,就可以拿領導開玩笑?”
花崇:“……”
柳至秦狡猾地瞇眼,從花崇的角度看去,就像一只滿肚子壞水卻偏要賣乖的狐貍。
“您還是說正事吧。”花崇嘆氣,“劉孟茄是不是沒有作案時間?”
“理論上不能肯定,畢竟存在空白時間,但他是兇手的可能性現在看來已經非常低。”柳至秦讓視頻快放起來,“12號凌晨他還在‘劉家米粉’工作,4點多才從巷子里出來。上午11點來到齊束鎮,分別在6個時間節點被鎮里的公共和私人攝像頭拍到,最長的間隔只有107分鐘,這麼短的時間不足以讓他去鎮外的油菜花田殺人。”
柳至秦一直沒坐,腰背微微躬著,擋住了一些燈光,像是將花崇圈了起來。
視頻切換,劉孟茄出現在一輛車上。
花崇道:“他果然是搭黑車回西羚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