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說。”寧小寒打著寒戰,“想一想我都覺得窒息。”
花崇繞回最初的話題——不過這個問題也許已經無需再問。
“是什麼讓你覺得陳辰已經兇多吉少?”
寧小寒喘了幾口氣,“警官,你知道我剛聽說他失蹤時,第一個念頭是什麼嗎?”
花崇慢聲說:“你認為他殺人去了?”
“是!”寧小寒非常激動,“殺一只龍貓都能讓他高興成那樣,那,那殺人呢!他一定是殺人去了!你們找不到他,過了一年也沒有找到他,那他八成是被別的什麼人殺掉了!”
??
特殊行動隊的到來讓柳至秦松了口氣,但就在他與沈尋一同前往省廳時,一樁命案突然報到市局——
富康區丹篆街,發現一具死亡時間在一天左右的男尸。
第159章 毒心(30)
丹篆街的名字有股書香氣,卻是整個洛城最“臭”的地方。在洛城生活了幾十年的人,不少一聽“丹篆街”這三個字,就會條件反射地捂住口鼻。
因為那兒有洛城最大的垃圾處理場。
不過人們聞“丹篆街”色變卻不止是因為臭氣熏天的垃圾處理場。
十幾年前,洛城盤踞著數個涉黑團伙,彼此爭斗不斷。一旦出了人命,被害人的尸體八成會被扔在垃圾處理場。那些年,清潔工人們沒少在垃圾車里發現尸體,甚至還有被肢解的尸體。
一時間,丹篆街成了“墳場”、“鬼街”的代名詞。
大人們不允許小孩子去丹篆街,不過小孩兒大多好奇心旺盛,越是被阻止,就越是想去。膽子大的一聽說丹篆街挖出過尸體,就偷偷跑去“探險”,回來后得意洋洋地向伙伴顯擺。
一來二去,那兒又成了“勇敢者”的樂園。“勇敢者”們升入初中后有的成了混混兒,成天在丹篆街聚眾斗毆。有初中生在垃圾場被同齡人用鋼管活活打死,尸體就扔在污水橫流的垃圾桶邊……
總而言之,丹篆街在洛城市民的眼中,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最近十年,尤其是涉黑團伙被清除之后,雖然中學生的械斗還是屢禁不止,但清潔工人們好歹沒有再在丹篆街發現過尸體。
所以老員工袁叔在廢棄的污水處理溝里看到一截伸出的慘白手臂時,甚至以為時間倒流回了剛當上清潔工人的時候。
??
刺眼的探照燈照亮夜空,警笛轟鳴,痕檢員和法醫穿過警戒帶,快速跑向陳尸地。
被害人衣著單薄,大冬天里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外套和一條深灰色棉質運動褲。衛衣的衣袖挽到手肘,整個人匍匐在堆滿固體垃圾的污水處理溝里。
好在污水處理溝里并沒有污水,否則留存在死者身上的重要痕跡可能會被侵蝕、破壞。
柳至秦從警車里下來,戴著口罩和手套,蹲在溝邊,看痕檢員做現場勘查。
他眉心皺得很深,眼中像沉著一片濃重的夜色。
接警之后,他直接從省廳趕過來,路上與花崇通了個電話,知道了不少花崇在椿城調查到的情況。
花崇那邊很吵鬧,昭凡和樂然不知道在吵些什麼。沈尋只說樂然去椿城接應花崇,他沒想到連昭凡都去了。
有昭凡在,他是既放心,又不放心。
放心的是昭凡能力出眾,保護花崇不成問題。
不放心的是昭凡這人廢話太多,而且惹事的本領一流。
花崇的聲音很輕快,但他聽得出那是花崇刻意裝出來的,大約是為了讓他安心。
一路奔波,連日操勞,不疲憊是不可能的。
而花崇一疲憊就習慣變聲,好像語氣輕快一些,人就不疲憊了一般。
柳至秦嘆了口氣,回過神來。
不久,死者被痕檢員們從溝里轉移了出來,以面朝上的姿勢擺在地上,身上似乎沒有明顯傷口,但頭顱詭異地偏向一邊。
柳至秦看著他在強烈燈光下失真的臉,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難道在哪里見過?
難道是熟人?
徐戡小心翼翼地扶著死者的頭,初步檢查后站起身來,向柳至秦揚手,“小柳哥,你過來一下。”
柳至秦和徐戡一同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問:“致命傷是?”
“他的頸椎被人暴力扭斷了。”徐戡輕聲道,“整個斷裂,頸動脈也嚴重受損。”
柳至秦瞳光一緊,“扭斷?”
“對,扭斷。”徐戡目露擔憂之色,“從受力角度來看,他應該是被人從后方控制住,然后逆時針斜插式絞斷。”
柳至秦背脊發寒,再次看向被燈光照得發白的尸體。
其實剛才,在看到死者的頭顱時,他就知道致命傷必然位于頸部。死者很可能是頸椎遭到鈍器重擊而斷裂,同時頸動脈也受到傷害,導致死亡。
但頸椎直接被人扭斷——這電影里常見的情節在現實里非常罕見。如果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隨便扭斷一個成年男子的頸椎。力量和技巧缺一不可,能夠做到的人絕非常人。
“從死者臉部、頸部的於痕來看,兇手手法干脆利落。”徐戡道:“死者連掙扎都做不到,幾乎是瞬間被扭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