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換一個人,我寧可自己想。”花崇不在意地說,“只有你能理解。”
柳至秦眼角輕挑,被花崇的話撓了心窩子。
“怎麼這副表情?”花崇問。
“沒什麼。”柳至秦將話題拉回正軌,“積案組這個案子,確實給我們提供了一條不同尋常的思路。其實就算我們剛才所做的推論完全錯誤——魯洲安并非殺害胡有、胡香娟的兇手,他早已殞命,但王章炳這個案子,也已經多出一條線。”
“沒錯。希望王章炳死的人,除了他的家人,還有與魯洲安有相似經歷的人。”花崇說:“‘他’的某位家人也曾經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為了家人,‘他’放棄了自己的事業,乃至人生。‘他’可能殺害了家人,可能沒有。自私、懦弱的本性讓‘他’不可能怪罪自己,而是將自己的失敗、落魄歸因于患病的家人,漸漸在心理怪圈里越陷越深,對家人的恨逐步擴大,轉移到阿爾茨海默病和患這種病的老人身上。殺害這些無辜的人,能夠給‘他’帶去復仇般的快感。”
“我還有個疑問。”柳至秦道:“如果單單是仇恨,兇手為什麼要嫁禍給被害者的家人?王孝寧的腰帶丟失得很古怪,如果腰帶是被兇手偷走了,那目的必然是嫁禍給王孝寧,并且將整個王家攪得雞犬不寧。‘他’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從‘他’在現場的舉動看,‘他’算是個思維縝密的人,那麼‘他’應當明白,偷腰帶的舉動很可能令他暴露。”
“也許兇手的目的不僅是殺害患病的老人。”花崇想了想,“攪亂、破壞一個表面和睦的家庭也是‘他’的目的?你剛才說到思維縝密,這倒是挺符合魯洲安的性格特征。
”
“那需要把荷富鎮那個案子拿過來一起查嗎?”柳至秦問。
花崇沉思幾秒,“這倒不用。而且我總覺得,嗯……”
柳至秦不解,“覺得什麼?”
花崇遲疑了一會兒,“肖誠心的舉動有些奇怪。”
“你懷疑他?”
花崇搖頭,“可能是我過度敏感了,感覺他最近好像比過去積極了許多。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會主動來找我交流案子。洛觀村那個案子,他是直接扔給我負責,但這個,他只是想和我討論一下。這有點不尋常。”
柳至秦眼神漸沉,“這個節骨眼上翻出十三年前的積案,如果他真的有什麼目的,那我們之前的假設、分析,就等同于被他牽著鼻子走。”
花崇的臉色也沉了下去,“你別受我影響,說不定……”
“現在任何小事都不能大意。”柳至秦道:“我詳細查一查他。”
花崇按揉著太陽穴,低聲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
夜里,痕檢科加班加點,終于完成了樓梯內其余足跡的建模。
李訓親自送來報告,看得出仍有些不滿。
花崇沒向他解釋,目光落在其中一組的結論上。
“男性,身高在1米71到1米76之間,體重在62公斤左右,年齡40歲上下,不超過42歲。”
李訓注意到花崇神情的變化,詫異道:“花隊,怎麼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這一章比較短小,大家猜肖誠心是不是那個有問題的人呢?
花崇(心里想):柳至秦的腿,有點兒好看啊。
柳至秦拍腿:來坐。
花崇:……
第145章 毒心(16)
“梁萍一案的現場出現40歲左右男性的足跡,魯洲安今年正好40歲。”花崇垂眸斟酌,“這是巧合還是……”
柳至秦看著李訓送來的報告,“但就我們之前的分析,在魯洲安還活著的前提下,他——或者說類似他的人的確有動機殺害王章炳,可這回是梁萍。
梁萍生活能夠自理,沒有連累家人,是家暴的受害者,兇手有什麼理由對她動手?”
花崇撐著額角,反問:“可照你這說法,其他人誰有理由對梁萍動手呢?”
柳至秦眉心輕微一顫,顯然是被問住了。
是啊,誰有理由對一個飽受家暴之苦、渾渾噩噩活著的老婦動手呢?
誰那麼希望梁萍去死?
“李訓剛才還說,詳細分析足跡的話,目前提取到的腳印,只有歐湛的有打斗跡象。”花崇低聲說。
柳至秦怔了一秒,突然反應過來,“歐湛承認與梁萍有過肢體上的沖突,梁萍反抗他,所以有打斗跡象無可厚非。但他很可能不是殺害梁萍的人,梁萍在被另一人按頭撞向墻壁時,根本沒有反抗!”
“這說明了什麼?”花崇聲音發冷,“如果梁萍事先不知道樓梯間里還有另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將被殺害,遇到襲擊時,她必然會反抗,與那個人打斗、發出喊叫。但她完全沒有抵抗,那個人輕輕松松地殺死了她。”
“她知道兇手的存在,知道自己即將死亡!”柳至秦不由自主收緊手指,“她連自己將以什麼方式死亡都知道。”
“我們之前想到的兩種可能——梁萍認識殺害她的人,對死亡早有準備;梁萍不認識那個人,突然遇害。現在看來,后一種情況已經不成立了。梁萍一定認識這個置她于死地的人,并且全力配合。她忍了幾十年,突然忍不下去,不能再跳廣場舞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也許是這個人向她灌輸了什麼。”花崇手指敲著桌沿,緩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