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少聲控燈已經被損壞,這也是她不大愿意做樓梯間清潔的原因。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咽著唾沫,像被引誘一般走向樓梯間。
這一層的聲控燈果然壞了,她打開手機電筒,緊張地向樓上照。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地上扔著外賣盒與方便面盒。她罵了聲臟話,興許是臟話壯膽,罵過之后,緊張感稍有緩解。她吁著氣,上了樓梯。
樓梯間閉塞,氣味難以消散。她聞慣了酸腐味,發覺今日的氣味有些異常。
好像有種鐵腥味?
她不寒而栗,腳步開始打顫。
繼續往上走,鐵腥味越來越濃,她用力抓著手機,手指哆嗦得厲害,手機電筒的光不斷晃動。
經過拐角,她的腳步突然定住,手機掉落在地,燈光倏地熄滅。
就在剛才,她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
歇斯底里的尖叫,響徹古舊的寫字樓。
??
花崇蹲在樓梯上,眼神蕭寒地看著早已咽氣的老婦。
這名老婦前額被撞得稀爛,臉上的血已經凝固,頭發蓬亂,和凝固的血混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的衣著非常普通,沾血的口罩掉落在地,手臂挽著一個過時的帆布包,腳上的運動鞋很舊了,鞋跟處已經磨破。
花崇低下頭,目光落在手上的身份證上,低喃道:“梁萍。”
老婦隨身帶著身份證,尸源已經確定。
梁萍,今年65歲。
徐戡摘下染血的手套,沉聲道:“死者面部腫脹,牙齒掉落,懷疑是因擊打所致。致命傷是頭部的撞擊。死亡時間在昨天上午10點半到11點半之間。我剛才粗略看了一下,死者身上還有別的傷,具體是怎麼造成的,還需要回去做解剖。
另外,死者左手中指和無名指里有皮膚組織,很可能與兇手有關。”
“她是被人按住頭,活活撞死的?”花崇看著墻上的血跡,咬了咬牙,目光變得更冷。
徐戡嘆氣,“是。她的頭皮有明顯的撕扯狀傷痕,墻上的血跡和她前額的傷吻合。”
“是誰這麼喪心病狂?”張貿氣得發抖,“活活撞死?這是個老人家啊!還是個婦女!”
“可能不止是撞死這麼簡單。”徐戡說:“我估計她生前遭受過虐待。花隊,她的家人……”
“已經在查了。”花崇轉過身,沒看到柳至秦,問:“小柳哥呢?”
一人回答:“查監控去了。”
花崇點頭,正要離開樓梯間,又回頭道:“李訓。”
李訓抬起頭,“啊?”
“現場沒有被破壞,把這兒存在的痕檢全部給我提取出來。”
“明白!”
花崇心臟沉得厲害,剛從樓梯間出來,就一拳捶在墻壁上。
割喉,勒頸,撞額,針對老人的每一樁殺戮,都殘忍得令人發指。
這些兇案的背后不一定是同一個兇手,但這些兇手的心卻是同樣狠毒。
孔潔渾身發抖,坐在矮樁上哆嗦,呢喃道:“天,天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鬼,鬼,有鬼!”
花崇眸光一駐,“有鬼?”
“他們,他們都說這,這棟樓太舊了,有,有鬼!”孔潔眼神渙散,臉色慘白,雙手死死絞在一起,“她死得,死得太嚇人了,我還聽到了,貓,貓叫!肯定是鬼,鬼搞出來的!”
兇案現場有貓并不奇怪,至于鬼,那就是胡扯了。
花崇叫來張貿,讓給孔潔錄口供,然后徑直向電梯走去。
此處是15樓,電梯快速下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抖動得也很厲害,燈光忽明忽暗,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護理過。
這種地方就算出了電梯事故,也不稀奇。
善誠商務中心的業務管理樓層在四樓。深更半夜,四樓卻是燈火輝煌,幾名中層大約是從來沒處理過這種事,又急又怕,一個個臉上都寫滿驚慌。
花崇快步走去存有監控記錄的辦公室,柳至秦和技偵組的隊員正在那里忙碌。
“怎麼樣了?”花崇問。
柳至秦點開一個視頻,“大門和前廳的攝像頭拍到了她。她在昨天上午10點03分進入寫字樓內,在前廳徘徊一陣,于10點14分進入2號電梯。”
視頻不算清楚,但即便圖像比較模糊,也看得出梁萍很慌張很不安,像要找什麼人,又似乎十分猶豫,在做某種掙扎。
花崇一手搭在柳至秦的椅背上,“她上了哪一樓?”
“16樓。”柳至秦敲擊鍵盤,調出另一個視頻。
梁萍出現在16樓,左右張望,在貼著公司標牌的指路板上看了一會兒,再次踟躕,直到10點20分,才左轉走進一條走廊里。
“走廊是公共區域,本來也應該有攝像頭。”柳至秦松開鼠標,“但是走廊里的攝像頭壞了,看不到她去了哪家公司。不過我觀察過樓層結構,樓梯間正好在走廊里,與電梯相對。梁萍進入走廊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不管是電梯還是大門的監控都沒有拍到她。對了,死亡時間確定了嗎?”
“徐戡說是上午10點半到11點半之間。”
“那就對得上。”柳至秦站起來,“梁萍在16樓的某個公司尋人,因為一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原因被人帶入樓梯間,在16樓與15樓之間被殺害。”
“這個容易查。”花崇說:“即便走廊的攝像頭壞了,里面各家公司的攝像頭應該是能工作的,總有一個拍得到梁萍和梁萍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