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儂寒急促地喘息,風度全失,朝著花崇的面門猛地唾了一口。
花崇利落地偏頭一躲,旋即站起。
一組警員沖了上來,將申儂寒控制住。
花崇迎著他陰森的目光,“申儂寒,你犯下的罪,不止這三樁殺人案。”
第128章 圍剿(29)
柳至秦撥弄了一下耳機,再次看向沉默不語的滿國俊,“申儂寒已經認罪了。”
滿國俊臉上的皺紋頓時輕顫起來,干裂的唇分開,眼中全是不信。
“申儂寒承認先后殺死了羅行善、呂可、豐學民三人,目的是為滿瀟成報仇。”柳至秦說:“我們在命案現場提取到的足跡也已證明是他留下,此外,其他的證據也在逐步收集……”
“不是他!”滿國俊捏緊拳頭,干啞的聲音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不是他,你們,你們抓錯人了!”
“不是他?你知道些什麼?”柳至秦兩手指尖交疊,“我記得上一次問你的時候,你說不知道滿瀟成的生父是誰,更不知道是誰殺了呂可等人,也不愿意配合我們調查。但現在,你都不問一下申儂寒是誰?你這麼容易就斷言,我們抓錯了人?”
滿國俊從眼皮底下看著柳至秦,眼珠不停轉動。
他已經亂了陣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是錯。
和申儂寒比起來,他“單純”多了,無法進行太深的思考,一些反應是早就演練好的,而一旦超出“演練好”這個范疇,他就只能選擇沉默。
但現在,他似乎已經無法再緘默不語。
“你撒了謊,其實你認識申儂寒,并且知道,他就是滿瀟成的親生父親。”柳至秦慢慢說:“你只是沒有做過親子鑒定,但你什麼都知道。
”
滿國俊搖頭,重復道:“你們抓錯人了,他不是兇手,人不是他殺的!他怎麼會認罪?”
柳至秦嘆了口氣,“你害怕他認罪嗎?呂可和羅行善遇害時,你行蹤成迷。你到哪里去了?是為了幫助申儂寒犯案?”
滿國俊像無法理解一般,眼中卻漸漸泛起眼淚。
“我家隊長說,你在護著兇手——也就是滿瀟成的親生父親。我最初不相信。但現在看來,你的確在護著他。連他自己都承認罪行了,你還在給他打掩護。”柳至秦語氣涼薄,“不過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幫助他。畢竟當年,他曾經破壞過你和向云芳的家庭。畢竟……”
柳至秦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冷酷,“畢竟你省吃儉用撫養的兒子,是別人的……”
“瀟成不是別人的。”滿國俊嗓音哽咽,濁淚從眼角滑落。
柳至秦等著他接下去的話。
但他低下頭,抬手在臉上抹了抹,再次陷入沉默。
許久,他眼中哀光盡露,問:“申儂寒,說,說了什麼?”
柳至秦起身出門,很快取來一個平板。
平板上播放著申儂寒認罪時的錄像,滿國俊看了幾秒,無助地擺手,像個再也沒了依靠的老人。
盡管他已經過了數年無依無靠的生活。
“我不該相信他。”滿國俊突然慘笑起來,不停搖頭,“他根本不能給瀟成報仇。”
“你們果然認識。”
事已至此,滿國俊大約知道已經沒有什麼好爭取,終于點了點頭,“啊,認識。怎麼會不認識。”
??
申儂寒輕扯著手銬,冷笑的聲音充斥著審訊室。
偽裝已經被撕下,戴了幾十年的面具摔得粉碎,精心謀劃的局被識破,再裝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但他雖認罪,卻不認為自己有罪。
“既然‘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事,那‘子仇父報’不該同理?瀟成是我的兒子,他被人害得那麼慘,好好一個人,被活生生砸死,如果無法給他報仇,我這良心怎麼能得到安寧?”申儂寒說著平舉雙手,在胸口處砸了砸,手銬發出“叮叮”的聲響,“那三個害死他的人,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居然還被你們警方保護了起來。他們已經忘記瀟成了吧?我觀察了他們五年,我一直在給他們機會。但是他們呢?除了呂可,誰有哪怕一絲懺悔,一絲不安?”
申儂寒說著搖頭,“呂可也沒懺悔多久,搬個家就過上了新生活。他們都有新生活,我兒子有嗎?他們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可我兒子難道就該死?”
花崇莫名想到一句在別處看到的話——雪崩時,每一片雪花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
申儂寒咬牙道:“他們都是雪花。他們認為自己無辜,但雪崩的時候,哪有一片雪花是真正無辜的?他們每一個都是罪人,一人出一把力,一步一步把我兒子推向死亡。瀟成不是因為高空墜物而意外亡故,他是被這些‘無辜’的人圍剿而死!”
“糟糕!”徐戡盯著監控,神色嚴肅,“申儂寒在詭辯。他沒有想到足跡、無人機會成為自己落網的重要證據,更沒有想到自己會掉入花隊布置的陷阱,但他在作案之前,想到了最壞的結局——敗露。他為此做了準備!”
張貿驚,“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先想好的?”
“對!他在爭取同情,將自己擺在弱勢父親的角度,把‘雪花’那一套都搬了出來。
”徐戡皺起眉,“他心理非常扭曲,思維卻相對縝密,我懷疑他會爭取精神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