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花崇喊了一聲。
柳至秦停下腳步,轉身時眼睛似乎閃過一道光,“花隊。”
花崇趕上去,“給我打電話干什麼?要上哪去?”
“溫茗鎮。”柳至秦將手機揣進兜里,“查滿瀟成一家時,我了解到一些事,但網上的信息不全面,我想去一趟溫茗二中。”
花崇立即捕捉到關鍵詞,“溫茗二中?”
“對,滿瀟成以前在溫茗二中教數學,七年前離職,離職之前帶的是高一。”柳至秦道:“當時,尹子喬16歲,正好在溫茗二中念高一。”
花崇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尹子喬還真和滿瀟成有關系?”
“三起割喉案的被害人都與滿瀟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柳至秦眸底流動著暗影,“花隊,我們可能想錯了!從尸體狀態來看,殺害呂可和羅行善的兇手是同一人,殺害尹子喬的是另一人。但他們三人的交點都是滿瀟成!”
花崇眉心皺得極深,迅速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線索,幾秒后說:“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柳至秦語氣帶著幾分平時很少展露的強勢,“你得留在這里。兇手就在洛城,隨時可能再次作案,你走不開。”
“那你一個人……”
“我剛才已經向陳隊匯報過,特警支隊的兄弟和我一起過去。”柳至秦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們在門口等我,我得走了。”
花崇放下心來,往他肩上一拍,“注意安全,手機不準關機。”
柳至秦眉梢倏地往上一挑,“上次手機沒電,臨時關機,害陳隊找不到人的是你,不是我。”
其實剛才那句話一說出口,花崇就知道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說出的話又不能收回來。
說之前純屬腦子一熱,特別想跟柳至秦說“不準”,但一時又想不起“不準”后面該接什麼,嘴快于腦,說完才想起,柳至秦的手機似乎從來就沒關過機。
每次他給柳至秦打電話,總能很快接通。
暗自呼了口氣,再往旁邊看,柳至秦已經跑沒影了。
樓下響起越野吉普發動引擎的聲響,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是特警支隊的車。
他抹了一把臉,好似將疲憊盡數抹去,腦中那些許不合時宜的記掛立即被案情取代。
出乎意料,尹子喬的死也許不是一起獨立的案件。但如果尹子喬被害也與滿瀟成有關,那麼三起割喉案的兇手就是同一個人?
可完全沒有相似之處的創口怎麼解釋?
兇手故意為之?
還是兇手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花崇靠在墻邊,雙手揣在大衣的衣兜里,擰眉沉思。
假設兇手是同一個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誤導警方?
這不太可能。
兇手思想偏激,行為極端,這種人通常不會刻意模糊自己的作案手段,“他”連尸體都沒有處理,不至于故意弄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創口。
再者,創口是兇手作案時心理狀態的具象反應,冷靜果斷與憤怒焦慮能夠同時出現?
花崇閉上眼,片刻后搖了搖頭,開始做另一種假設。
兇手是兩個人。
殺害呂可和羅行善的兇手毫無疑問是為了復仇泄憤,殺害尹子喬的兇手也是嗎?
他們是商量好再行動?還是純屬偶然?
滿國俊有嫌疑,如果滿國俊是兇手之一,那另一個兇手是誰?
有沒有可能,尹子喬被害其實與滿瀟成無關?
那滿瀟成和尹子喬在溫茗二中的關系又該如何理解?
無數疑點在腦中盤旋,像一群失去方向感而亂撞的飛鳥。
花崇捂住額頭,手指按壓著太陽穴,忽地想起接受柳至秦按摩時的感覺。
混亂的思緒清晰了幾分,他甩了甩頭,明白其中幾個疑點將在柳至秦到達溫茗二中之后找到答案。
??
摸排工作耗時耗力,幾小時后,重案組終于找到了豐學民昨天打牌的麻將館。
麻將館位于鳳巢南路的一條偏僻支巷里,而豐學民下車的公交站在鳳巢北路。他竟是沿著背街小道,從北路走到了南路。
“老豐不常來我這里打牌。”麻將館的老板被嚇得不輕,以為自家麻將館被人舉報了,才招來這麼多警察。
花崇正在看麻將館里的監控。
和仇罕開在小區里的茶館不同,這家麻將館雖然環境不怎麼樣,但監控齊全,幾乎每個角落都能拍到,圖像還是高清的。
但這并不能說明這家麻將館很良心,相反,麻將館里裝無死角的高清攝像頭,普通人可能不明白其中緣由,警察可是清楚得很——老板是個黑心商人,高清攝像頭存在的目的,是看清打牌者手上的牌。
當然不是每一個來打牌的人都會中招,倒霉的只有一小部分。但僅靠這一小部分人輸掉的錢,麻將館就能撈到一筆可觀的收入。
這個麻將館必須打掉,但不是現在。
快速拖動著視頻,花崇問:“豐學民在你這兒有沒有相熟的牌友?”
老板搖頭,“沒有,他每次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在我這里打牌的基本上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就他是別處的人。有好幾次,別人都不愿意和他打,嫌沒見過他,擔心他使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