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好,我豐學民話先放這兒,這幫逼沒本事破案,過陣子肯定會抓幾個替死鬼!兄弟們都警醒著啊,千萬別被逮去當替死鬼,刑訊逼供玩兒死你!”
群里一些人附和,另一些人吐槽:“豐哥,你上月才賺多少啊?繳個屁稅!我這真納稅人都還沒發話呢,你這假冒偽劣的嚷個雞巴?”
豐學民這人,喜歡逞威風,但也慫,沒人懟他的時候,他說著說著能把自己拱到天上去,可一旦有人揭他的短,他會立馬縮起來,既不敢杠,也不敢生悶氣,順著對方扯幾句,話題就算打住。
一聽自己的收入被吐槽,豐學民心中一陣痛罵,臉上卻掛著勉強擠出來的笑,“老子就要嚷,這叫窮開心,人活著嘛,心態就要……哎喲我操!”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接著是一聲悶響,豐學民的車撞在路邊的欄桿上,一輛小型貨車堪堪停在離他車頭不到半米遠的地方。
豐學民驚魂未定,不停地撫著胸口,冷汗直下,小聲道:“嚇死我了!媽的嚇死我了!”
“你他媽會不會開車?”小貨車的司機摔門而下,怒氣沖沖地踹向出租車的車門,“開到老子道上來了,聾子還是智障?聽不到喇叭聲?你他媽開車玩手機?”
豐學民腦子還是木的,半天沒反應過來,“我……我……”
“出來!”小貨車司機又往車門上踹了一腳,“你躲什麼?你他媽躲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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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怎麼回事?”警車從立交橋上駛過,花崇放下車窗,往立交橋下看去,“出租車和小貨車撞上了?”
“真撞上,出租車司機就兇多吉少了,哪能站在路邊和小貨車司機理論對錯?”柳至秦也往橋下看。
他的位置比花崇好,看得也更清晰,“出租車撞到欄桿了,還好小貨車剎車及時。”
“出租車開錯道了吧?”花崇說。
“嗯,司機可能不專心,邊開車邊玩手機。”柳至秦道:“這種情況挺多的,我有一次打車,見司機架著三個手機聊天。”
“你沒提醒他?”
“怎麼會?”柳至秦笑:“我還是很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不過……”
花崇挑眉,“還有‘不過’?他不聽?”
“那倒不是。他把三個手機的聊天軟件都關了,然后和我聊。”
坐在駕駛座上的張貿“噗嗤”笑了一聲。
“好好開你的車。”花崇拍了拍椅背。
“哦。”張貿只好老實開車。
“出租車司機都挺能侃,不過內容有點糟心。”柳至秦說:“罵了一路警察,一會兒說警察沒用,都是靠關系拼老子,一會兒又說警察對不起納稅人。下車之后我滿腦子都是‘納稅人’,還真想了半天我是不是對不起納稅人。”
“哎!”張貿嘆氣,“這種事我也遇到過!當個警察就跟欠了全國人民錢似的!那犧牲了的警察怎麼說?納稅人欠他們命嗎?”
“吃警察這碗飯,或早或晚都會遇到這些事,別往心里去就好。”花崇往前面看了看,“下了立交往左,市婦幼保健醫院就在左邊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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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可以前的確是我們院的員工。”市婦幼保健醫院規模不如七院,住院部比較老舊,但管理還是相當規范,一名值班的護士長神色不愉地倒了幾杯茶水,將一撂文件放在桌子上。
不久前,上頭的領導將她叫去辦公室,說市局的警察因為最近發生的命案,要來了解當年的醫療事故,讓她去接待、配合調查,一切不必隱瞞,照實說就行。
醫療事故放在任何一個醫院,都是傷疤、丑聞一般的存在,她本能地反感提到這事,卻又不得不按領導交待地去做。
畢竟呂可——那個曾經在這里工作的小姑娘被人害了。
花崇拿過文件,翻了幾頁,直截了當地問:“醫療事故是怎麼回事?”
護士長嘆氣,“醫療事故其實和呂可沒有什麼關系,是我們醫院的責任。”
五年前,市婦幼保健醫院住進了一位高齡產婦,懷孕前期就狀況不斷,身體比較糟糕,到了懷孕后期,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出現嚴重問題。高齡產婦分娩是一件比較危險的事,當時產科一致決定為其進行剖腹產,但產婦和家屬受傳統觀念影響,堅持要順產,認為順產的孩子才聰明,順產的母親才有為人母的擔當。
選擇剖腹產還是順產,醫院只有建議權、勸導權,不能替產婦和產婦家屬做主。既然產婦堅持順產,院方也只能照做。
分娩途中,產婦出現多器官衰竭,血壓持續不穩,并伴有大出血現象,緊急手術也沒能挽救她的性命。而勉強誕下的孩子狀態也非常糟糕,雖然保下了一條命,卻一出生就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
產婦家屬要求院方必須保住孩子,而產科確實盡了最大的努力。
呂可是重癥醫護組的一員,連日忙碌之后,因為疲勞暈倒,而被臨時撤離,代替她的是產科另一名經驗豐富的護士陳娟。
但這名從未犯過錯的護士卻出了紕漏,導致嬰孩死亡。
此事在洛城醫療界鬧得沸沸揚揚,陳娟在尸檢結果出來之后自殺身亡,院方雖然對產婦家屬進行了巨額賠償并道歉,但家屬仍舊不肯接受,聲稱必須讓涉事護士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