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院怎,怎麼了?”宋學輝縮著肩膀,不明白這個“便衣”怎麼突然瞪著自己。
“花隊。”張貿轉過身,語氣焦躁,“我,我有事要跟你說!”
??
“被害者身份已經確認了。”柳至秦從法醫科回來,“呂可,29歲,函省興城人,七院婦產科住院部的護士。她目前獨自生活,房子是五年前買的二手房,家人不在洛城。致命傷位于頸部,且有電擊造成的電流斑,身體沒有別的傷痕,但有明顯的掙扎跡象。電流斑、掙扎痕跡、創口這三點和羅行善類似,兇手為了制服他們,都使用了電擊工具。此外,呂可是女性,所以還進行了與性相關的檢查。她的處女膜陳舊性破裂,生前并未遭受性侵,身上也未檢出精液,她被害與性沒有關系。徐老師的意思是,這個案子可以和羅行善的案子并案調查。”
花崇靠在椅背里,眉間籠著一層疲憊的陰影,接過尸檢報告,迅速瀏覽了一遍,“剛才張貿跑來跟我說了件事。”
“和被害者有關?”柳至秦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和她供職的醫院有關。”花崇往眼里滴了幾滴眼藥水,眼睛看上去更紅了,“羅行善遇害的晚上,七院有個叫‘藍靖’的20歲女性患者跳樓自殺。現在七院,還有其他醫院已經傳瘋了,說藍靖死在住院部,是為了變成鬼‘報復社會’。”
柳至秦感到難以理解,“今年是公元多少年來著?”
花崇撇下唇角,“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謠言已經徹底傳起來了。過不了多久,呂可遇害的消息就會傳到七院,你說這謠言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難以想象。
”
“是啊……”花崇撐著額角,過了幾秒說:“張貿昨天夜里安頓好毛珠萍之后去過一趟七院。”
“去那兒干什麼?”
“他說他好奇。”
“……”
花崇撥弄著打火機,說:“離開七院的時候,他看到呂可了。那個時間點,呂可應該是下了夜班正準備回家。”
柳至秦皺起眉,“也就是說,張貿正好在呂可遇害前不久,與呂可打過照面?”
“他在車上,呂可從車邊路過。應該是他看到了呂可,但呂可并沒有注意到他。”花崇嘆氣,“他說他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卻最終忽略了,沒跟我打商量,也沒能救下被害者。他很自責,覺得呂可遇害,責任在他。現在正一個人窩在痕檢科的小辦公室里,不肯出來。”
“和他完全沒有關系。”柳至秦搖了搖頭,斜倚在桌邊,冷靜得與冷酷無異,“他只是碰巧在案發前遇到了被害人而已,他并不知道對方會遭遇不測。”
“話是這麼說,不過他畢竟是個年輕,又沒什麼經驗的警察,來重案組的時間也不長。”花崇說:“他這個年紀的人,最容易血氣方剛,逮著個事兒就往肩上扛,扛上了就不放,明明不是自己的責任,卻就是舍不得放。”
柳至秦側過身子,眼中的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花崇抬起頭,“怎麼?”
“你其實也一樣。”柳至秦垂眸看著他,目光像一層浸滿溫度的薄紗,將他輕輕包裹起來。
花崇看著柳至秦眼底的自己,竟是愣了片刻,才別開視線,笑道:“我跟他一個年紀時還差不多。還有,上次不是說過嗎?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當初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差不多就是他那個年紀吧?”柳至秦自動忽略了最后一句話,目光依舊柔軟深邃。
說話間,他靠近了些,仍然是斜倚在桌沿,不過現在這個距離,抬手就能摸到花崇的臉。
花崇倒也不躲,半揚著臉,“那時候你還是個軍校沒畢業的小孩兒。”
柳至秦彎著唇角,“小孩兒不至于吧,我當時已經比你高了。”
“你確定?”
“確定啊,我后來沒有再長過了。”
花崇想起那時看到的柳至秦,的確個頭很高,就是太瘦了,單薄的少年一個,身材遠不如現在。
現在……
走神的時候,視線不經意地下落,滑到柳至秦腹部。那兒有一片線條分明的腹肌,花崇想,夏天在特警支隊的格斗訓練館切磋時,自己還有意無意地摸過幾回。
當時并不知道會與柳至秦發展成現在這種關系,甚至連自己的心意都沒有琢磨清楚。
“花隊。”
“嗯?”
花崇剛一抬眼,唇畔就被吻了一下。和上次不同,這個吻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一碰即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柳至秦站直,臉上不見“使壞”之后的表情,坦坦蕩蕩的,像剛才什麼都沒有做。
花崇下意識抿住唇,接著又松開,“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張貿夜里在七院看到被害人呂可,現在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柳至秦親是親著了,大腦還難得地保持著清醒,“還有醫院里盛傳的迷信謠言。”
花崇撐著一邊臉頰,想了一會兒,“三起割喉案,假設殺害尹子喬的兇手是A,殺害羅行善和呂可的兇手是B。那麼在兇手B犯下的兇殺案中,羅行善是已知的第一名受害者,呂可是第二名。但難說兇手B以前沒有殺過人。去安排一下,把過去三年間的失蹤案整理出來,先重點查最近半年的失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