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眼色暗了幾分,“這種小區怎麼會沒有監控?又不是富康區那些老廠子家屬樓。”
花崇嘆氣,“我剛才看了一眼,這小區連消防通道都不怎麼合規,你還指望它監控齊全?走吧,看看情況去。”
辦公室里,幾名工作人員和值班經理已經焦頭爛額。今年上半年,他們才從上一個物業公司處接到“創匯家園”這個爛攤子,哪知道這才半年,就出了員工深夜值班時被割喉這種事,簡直是血光之災。
“怎麼回事?”花崇問,“小區出入口安裝監控攝像頭是規矩,你們沒有按規執行?”
“執行了,執行了!”經理急道:“出入口有監控的,不信你們看!但是崗亭里沒有安裝攝像頭,那個破林子里也沒有安。我們哪里能想到……哎!”
“我看看。”花崇沖操作臺抬了抬下巴,示意工作人員把昨天夜里出入口的監控調出來。
“這個攝像頭覆蓋面太窄了,拍不到崗亭里面,只拍到被害人羅行善從崗亭里出來。”曹瀚說著就自己上,把時間調到凌晨1點07分,指著顯示屏說:“看,就這兒。他裹著大衣離開崗亭,往崗亭右邊走,走出十來步,攝像頭就拍不到他了。這個時間段以前和以后的監控我都看過,沒有形跡可疑的人經過。兇手應該不是從小門進來的。如果是走的小門,那肯定是白天就進來了,一直藏在某個地方。”
“羅行善是在這次離開崗亭之后被殺害。從現場的血跡來看,崗亭對面的林子就是第一現場。兇手很有可能事先就已經埋伏在那里。”花崇說著轉向經理,“林子邊的路燈晚上開嗎?”
經理窘迫地搖頭,“路燈早就壞了,燈泡都沒裝上去,那兒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
不過平時也沒有人往林子里去,我們,我們就……”
“你們就抱著僥幸心理,偷工減料唷!”曹瀚氣不打一處來,“還有出入口這種攝像頭嘛,早就該淘汰了,他們不知道唷?”
“知道,知道。”經理擦著汗,“我們是個成立不久的小公司,還在,在逐步完善小區里的設施。”
柳至秦突然說:“羅行善離開崗亭之前,正在用手機看電視劇,沒有接到電話,也沒有接收任何信息。看樣子,他是主動離開崗亭,目的地正是崗亭對面的林子。他會不會只是想去解手?”
一名工作人員道:“對對!崗亭就那麼窄一塊兒,里面沒有廁所,想解手的話得走一段路,到我們這兒來。白天值班的保安肯定不會去林子里方便,會給人看到,但夜里就說不準了。尤其現在天氣冷,誰也不愿意爬個山坡來解手,在路上吹著風也難受。反正晚上林子里黑,去解個手也沒人看得見。”
“兇手熟悉羅行善的習慣,也熟悉‘創匯家園’的結構、監控,甚至是路燈。”花崇說,“有一種可能……”
柳至秦道:“他住在,或者曾經住在這里。”
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嚎啕大哭,一個衣著普通、相貌普通的女人推開工作人員闖了進來,邊哭邊喊:“我家老羅好好上著班,怎麼就被人給害了?你們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我家孩子才12歲,老羅一走,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經理杵在一旁,手足無措,倒是曹瀚上前一步,扶住女人,似乎想開口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花崇低聲道:“安排人際關系排查,盡量往深處細處查。
尹子喬那邊暫時沒挖出兇手的作案動機,這邊必須給我挖出來。”
女人還在哭喊,“你們給我一個說法啊!我家老羅為什麼會被人害?是不是你們這里的住戶害他?他那麼好一個人,為什麼是他啊!你們要是不給他討回公道,我就,我就自己為他討回公道!”
花崇眉梢一挑,“你想怎麼為羅行善討回公道?”
他沒有穿警服,看著不像警察,女人瞪著他,紅著一雙眼,渾身發抖:“誰殺了老羅,我就殺了誰!我這輩子沒盼頭了,同歸于盡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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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頸部的創口來看,殺害羅行善和殺害尹子喬的兇手不像是同一個人。”徐戡從法醫工作室里出來,“尹子喬脖頸上的創口非常利落、平整,一刀致命。但羅行善的創口粗糙得多,顯然不是一刀形成。切斷動脈的那兩刀力度不均,深淺不一,其中一刀有個來回切割的動作,創口呈拉扯撕裂狀,很不平整。這第一說明刀的硬度和鋒利度不夠,不是專業戶外刀或者軍工刀,第二說明兇手很緊張,并且很不熟練,力氣也不一定足。‘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刺傷羅行善的要害,所以不僅補了一刀,還重復切割。另外,雖然羅行善脖頸上的傷是致命傷,但兇手并不是靠‘割喉’制服他。”
花崇問:“羅行善身上還有其他傷?頭部遭受重擊?”
徐戡搖搖頭,“他頸部有電流斑,兇手是將他電暈之后,再對他進行割喉。”
“這就和尹子喬的案子完全不一樣了。”柳至秦說,“殺害尹子喬的兇手是個善于用刀,并且冷靜鎮定,力量到位,對自己極有自信的人,而殺害羅行善的兇手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制服羅行善,所以使用了電擊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