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點關系。”花崇說:“那個‘假自殺’的人,就是被殺死在虛鹿山的周良佳。另外兩名死者,是她的‘幫兇’。”
鄒鳴的胸口起伏數下,“可是我并不認識他們,也不認識那個被他們害死的人。”
“害死?”花崇虛起眼,“剛聽我說完,你就認為劉家的大兒子是被他們‘害死’的?那他們被殺死,就是活該咯?”
鄒鳴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請你不要問無關的問題。”
花崇點點頭,看似無厘頭地說:“那你還會把木雕果盤送給鄒媚嗎?”
“我……”
搶在鄒鳴回答之前,花崇假裝驚訝道:“我還聽說,劉家的小兒子為了讓兄長入土為安,魂歸故里,把骨灰埋在紅房子下面了!陰森不陰森?”
鄒鳴瞬間睜大雙眼。
那是一道帶著冷酷殺意的目光。花崇與各色兇手打慣了交道,對這種目光非常熟悉。
若說以前還僅是根據線索分析推測,現在他便完全肯定鄒鳴就是兇手了。
但最緊要的是,證據!
此時,村口的紅房子已經被拆除——那棟童話風的木屋并非真正的建筑,其下只打了幾個淺樁,拆起來很容易。
但是拆完之后,張貿卻并沒有找到花崇所說的骨灰盒。
第97章 鏡像(31)
柳至秦馬不停蹄從茗省趕回洛觀村時,花崇正在向錢寶田了解搭建紅房子時的情況。
那房子不在村子的統一規劃中,本來就屬于“違建”,之前鎮政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錢寶田便樂呵著賺錢,如今一聽紅房子下面可能埋有和命案有關的東西,立馬嚇得魂飛魄散,看著眾人把自家招攬客人的紅房子拆了。
但拆到最后,卻沒有在下面的坑里找到任何東西。
錢寶田心有埋怨,但自己搞“違建”本來就不占理,況且那地方確實是死了一戶口本兒的地方,也就他膽子大,敢跑去做生意發財,這麼一鬧,他也打了退堂鼓,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繼續跟那兒賣紀念品了。
“賣紀念品是我家閨女的主意,她現在住城里去了,哎你們別去打攪她啊,她跟這事沒關系。”錢寶田抽著葉子煙,眉頭皺得老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把房子蓋在這兒是我的主意,這不其他地方都被人占了嗎,只有這塊兒沒人敢搭房子,村長他們也沒說什麼。”
柳至秦實在聞不慣葉子煙的味,從煙盒里抽出兩根煙遞給錢寶田。
錢寶田接過煙,點燃抽起來,指了指身后的坑,“這木頭房子就一層,不住人,不用搞那些復雜的地基,打幾個樁就行。我們自己家的人蓋的,當時就沒挖出來什麼。不過……”
花崇見他欲言又止,問:“不過什麼?”
錢寶田抓抓脖子,“那兒本來有一棵樹,也不知道是誰栽的,就一個樹苗吧,看著要死不活。我本來想在蓋房子之前把它挖起來,如果還沒死,就移植在房子旁邊。結果后來一去看,樹苗沒了。這倒是給我省事了。”
花崇立即想到,骨灰盒可能正是被埋在樹苗下。但趕在錢寶田在那兒蓋房子之前,有人把骨灰盒從地下挖出來了。
這人是誰?
不可能是鄒鳴,否則那天他不可能專程去紅房子。在他的認知里,劉旭晨的骨灰盒仍然在紅房子下方,而紅房子正好是一個完美的墓碑——它漂亮,有人氣,每天都擠滿了愛熱鬧的年輕人,這些人陪伴著劉旭晨,讓同樣年輕、永遠年輕的劉旭晨不至于寂寞。
這想法讓花崇感到極不舒服,甚至心生寒意。
不是鄒鳴,那就只能是錢闖江。
兩年前,錢寶田“突發奇想”,要在劉家開店賣旅游紀念品,并且說干就干。錢闖江知道鄒鳴把劉旭晨的骨灰盒埋在那里,并通過某種方式告知了鄒鳴。鄒鳴認為應該將計就計,將上面的房子當做墓碑,反正骨灰盒埋得很深,沒有因施工而被挖出來的風險。但錢闖江或許抱著和他不一樣的想法,趕在錢寶田動工之前,拔了樹苗,將骨灰盒挖了出來,藏在另一個地方。
骨灰盒在哪里,只有錢闖江知道。
時至今日,鄒鳴都認為兄長還在那棟童話小屋一般的紅房子下安眠。
讓肖誠心將錢寶田送回家,花崇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告訴柳至秦。柳至秦蹲在被挖得亂七八糟的土坑邊,抽完一根煙,站起來,“這是個突破口。”
花崇心領神會,“帶鄒鳴來這里,讓他親眼看到——他哥的骨灰盒不見了。”
“對他來說,劉旭晨的骨灰盒是最重要的東西。骨灰盒不翼而飛,他的情緒必然出現破綻,崩潰也說不定。”柳至秦說。
花崇想了想,“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向錢闖江確定一件事——骨灰盒以前確實埋在這里。”
“應該的。”柳至秦點點頭,“這案子現在缺乏關鍵性的證據,光靠我們的推測,不足以將兇手繩之以法。”
??
“骨灰盒?我不知道。”錢闖江垂著頭,頻繁地摳弄自己的指甲。
“撒謊之前先照照鏡子。”花崇毫不留情地戳穿,“你這模樣像‘不知道’?錢老三,你做了什麼,沒做什麼,我清楚,你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