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花崇說:“什麼事?”
“花隊?花隊你手機怎麼打不通?”
花崇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好像沒電了。
張貿剛才的聲音很急,一聽就是有重要的事。他也沒跟對方胡扯,問:“出什麼事了?”
“陳隊打來電話,讓我們先放下這邊的案子,趕緊回去!”
“來案子了?”
“嗯!有人在明洛區炮彈廠的防空洞里,發現了一個小女孩的尸體!”
作者有話說
花崇:你看看你,車都不會挑。柳至秦:我會開就行了。
第77章 鏡像(11)
明洛區最東邊的昭蚌街,曾經建有整個函省最大的炮彈生產廠。上世紀末,炮彈廠從主城遷出,轉移到郊區,工人、設備、彈藥分批撤走,廠房被推倒,但用于堆放彈藥的防空洞卻保留了下來。
那些防空洞不是炮彈廠修建的,而是幾十年前,人們在戰火中為了躲避空襲,夜以繼日挖掘而成。和平時期,防空洞失去了本來的作用。70年代,炮彈廠建立后,就征用了臨近的四個防空洞,將其劃入廠區之內,用作庫房。
隨著城市不斷發展,明洛區成了洛城的富人聚居地,中心區域別墅一棟連著一棟,配套設施水準極高,而本就在邊緣地帶的昭蚌街更加被邊緣化,成了明洛區一塊難看的牛皮蘚。如今,很多生活在明洛區的人要麼根本沒聽說過昭蚌街,要麼認為昭蚌街不算主城的一部分,頂多算個城鄉結合部。
因為政策原因,昭蚌街始終未被納入主城改造范圍,防空洞還在,老舊的樓房也在,不過住在那兒的人,卻換了一撥又一撥。
明洛區服務業發達,需要大量人力。
這些服務行業的從業者多是外鄉人,斷然租不起明洛區的天價精裝房。西邊富康區的破舊老房倒是租得起,但兩區一東一西,雖有地鐵相連,每日往返也著實不方便。
所以很多人,選擇住在富人們眼中的城鄉結合部——昭蚌街。
陳廣孝今年33歲,帶著老婆何小苗從農村來洛城打工已有十多年。他們沒什麼文化,初中畢業后就沒再念書,剛到洛城時只能在餐館當服務員、在足浴房給人做按摩,后來攢了一些錢,才開始自己當老板,最初是在富康區盤了個小門面,白天賣酥肉油餅,晚上賣燒烤。五年前,陳廣孝半夜接到明洛區的訂單,對方直接給了他1000塊錢,讓他無論如何把辣烤美蛙送過去。他跑了一趟,才發現明洛區營業到深夜的餐飲店極少,更沒有其他幾個區隨處可見的“蒼蠅館子”。
陳廣孝與何小苗一合計,干脆利落地打掉富康區的小門面,東拼西湊,在明洛區開了家專門在晚上營業的燒烤店,生意好得超乎想象。
但生意再好,也是小本經營。陳廣孝即便忙得一天只能睡三個小時,也不能為妻女在寸土寸金的明洛區租下一套像樣的房。五年里,他們一直住在昭蚌街的老房子里。
陳廣孝和何小苗的女兒陳韻10歲了,漂亮又可愛,性格開朗,很會說笑話。街坊都說,這姑娘長大了說不定能當明星。
陳廣孝一聽就樂,與何小苗商量之后,支了一筆錢,給陳韻報了課外輔導機構的少兒朗誦班,早早為女兒的將來鋪路。
陳韻在朗誦班表現突出,在學校成績也好,陳廣孝每次抽空去接她放學,都滿心歡喜,覺得光明的前途正在朝女兒招手。
而女兒發達了,他和老婆也自然會跟著沾光。
然而昨天,陳韻卻毫無征兆地,突然失蹤了。
暴雨傾盆,陳廣孝和何小苗找遍了學校、朗讀班,問遍了認識的人,也沒能發現陳韻的行蹤,最后他們急切地趕到昭蚌街派出所報警,偶然聽到一位民警道:“怎麼又有女孩兒失蹤?”
“又”這個字像一記悶錘,重重敲擊在陳廣孝頭上,他恐懼地望著民警,“還,還有姑娘失蹤?”
民警沒有正面回答他,只說警方一定會盡全力尋找。
一天過去了,陳韻仍是音訊全無。陳廣孝整日整夜未合眼,又將能想到的地方找了一遍,依舊是一無所獲。而何小苗已經絕望地哭起來——她閑來無事時看過很多法制節目,知道女孩兒一旦失蹤,就極有可能遭遇侵犯,先侵犯后殺害的案例不少,而陳韻那麼漂亮……
陳廣孝無法安慰妻子,只得再次趕到派出所,渴望聽到好消息。
可是警察的話卻讓他眼前一黑。
“我們正想聯系你。”前一日記錄案情的民警神情凝重,“剛才接到報案,有人在炮彈廠的廢棄防空洞里,發現了一名死去的女童。”
?
大雨造成交通堵塞,花崇等人從洛觀村往洛城趕,在收費站外被堵了十幾公里,來到現場時已是凌晨。
防空洞外拉著警戒帶,地上全是被雨水攪爛的稀泥,洞里被探照燈照得亮如白晝,女孩已經被帶回市局進行尸檢,地上用白線勾著尸體位置示意圖。
“花隊!”曲值穿著雨衣,急匆匆地跑來,滿臉急躁,“你要是再不回來,陳隊都要親自辦這個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