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它,花崇是他的心上人。
內心深處,他希望與花崇平等相處。這種平等并非單只社會地位,還有信息對等。
可現在,花崇在做什麼,他知道,而他在做什麼,花崇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早晚要被左右矛盾的情緒撕碎。
放在一旁的手機嗡嗡震響,他拿起一看,是花崇。
這個時間?
他有些意外,接起之前清了清嗓子,聲音捎上了些許笑意。
“花隊。”
“沒睡吧?”花崇的聲音那麼近,若有若無地撓著他的耳膜。
他將手機稍稍拿遠,又像舍不得似的,很快便拿了回來。
平時說話不會有這種感覺,唯有打電話時,他會覺得,喜歡的人正貼在自己耳邊傾述。
“還早,沒睡。”他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與往常無異,“怎麼了?”
“忘了跟你說,重案組這邊有個規矩,就是平時沒有案子忙的時候,隊員要麼去其他組幫忙,要麼去特警支隊那邊參加基礎訓練。”花崇說。
柳至秦早前聽說過這個規定,上次孟小琴的案子忙完之后,一些同事就從重案組失蹤了幾天,但那時他還算新人,沒誰跟他提什麼要求,而花崇得時刻坐鎮重案組,他便哪里也沒去,一直與花崇待在一起。
這回看來是逃不掉了。
“刑偵支隊其他小組處理的都是小案子,我想了一下,你去的話有些大材小用了。”花崇建議道:“要不這樣,我們去特警支隊練練槍法和格斗。畢竟有的嫌疑人比較兇悍,特殊情況下,如果特警沒能趕來支援,就得我們親自上陣。”
“我們?”柳至秦問。
“嗯,我們。”花崇笑:“小柳哥,我帶你。”
第69章 鏡像(03)
“花隊呢花隊呢?”張貿在痕檢科打了幾天白工,又是跟著李訓等人出現場,又是守在辦公室等建模,成天被呼來喚去,屁股都挨不到幾次板凳,見識是漲了不少,勘察經驗也累積得挺多,但就是累,難得有了空,一回重案組就想找花崇,先表達一下自己跑現場時有多能吃苦,再轉達一下痕檢科大佬們的夸獎,最后立正站好,等待花崇說——行,那你就回來吧,別天天跟著痕檢科忙了。
算盤打得倒是好,但花崇不在。既不在重案組辦公室,也不在早就裝好新窗簾的休息室,連法醫科和陳爭的辦公室都找不著人。
“我操,我花隊呢?”張貿拿起曲值的冰紅茶,擰開就喝。
“花隊這兩天去特警那邊了。”辦公室新到了幾箱冰紅茶,曲值心滿意足,懶得跟張貿搶,由著他喝。
“去特警那邊干嘛?”張貿緊張起來,“是不是韓隊把他要回去了?陳隊能同意?”
曲值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放心吧,陳隊絕對不會放人,韓隊都死心了。”
“那花隊跑去干嘛?”張貿環視一周,“小柳哥怎麼也不在。”
“花隊陪小柳哥去特警支隊開小灶去了。”
“啊?什,開什麼小灶?”
“特訓啊。”曲值:“小柳哥不是文職嗎?和咱們這些一線刑警不一樣。花隊覺得他有必要練一練。”
“所以花隊親自指導?”張貿瞪大眼。
“是啊,這都指導好幾天了吧。”
張貿“嘭”一聲將冰紅茶放在桌上,瞪大雙眼,“花隊偏心啊,我怎麼沒這待遇?我也想跟著花隊開小灶!”
“你知足吧!”曲值笑,“你以為吃花隊的小灶這麼容易啊?第一,花隊很少帶人。
第二,花隊以前在特警支隊是出了名的嚴厲,你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的,真要狠起來,整得你哭。”
張貿年紀小,哪里知道花崇當特警時的事,不信,“花隊能嚴厲到哪里去?總沒有特警一隊的安副隊嚇人吧?”
剛從警時,他去特警支隊接受過輪崗訓練,被特警一隊的副隊長安霖折磨得哭爹喊娘,要不是意志格外堅定,早就辭職不干了。
曲值“嘖”了兩聲,“就說你屁也不懂呢,安霖比花隊小,以前是花隊帶的小隊員。”
張貿震驚,“我擦!”
“明白了吧?安霖的嚴厲都是從花隊那兒繼承的。你說花隊狠不狠?”
“看不出來啊!”張貿不敢相信。
曲值嘆氣,自顧自地說:“小柳哥也是慘,被花隊押著去特警支隊,不知被練成啥樣兒了。”
“不行!”張貿說:“我得去看看!”
曲值抻著脖子喊:“小心被抓去當陪練!”
室內射擊館里槍聲單調,時不時才響起一聲。特警們要麼在外執勤,要麼在遠郊拉練,偌大一個訓練館,算是被花崇和柳至秦包了場。
刑警申請訓練用槍和子彈得打好幾份報告,子彈數量還有限制。但花崇不一樣,他特警出身,和特警支隊隊長韓渠稱兄道弟,別人得打報告,他只需打聲招呼就行,沒人攔他,頭兩天韓渠甚至還讓新入隊的小孩兒跟著他偷師。
今天新隊員們得出任務,總算是清靜了。
刑警常用的是手槍,攜帶方便,既能防身,也能追兇,雖然跟步槍之類的沒得比,但絕大多數情況下也夠用了。
花崇最擅長的是步槍,狙擊步槍、突擊步槍都玩得轉。
在西北支援反恐時,手槍基本上沒有用處。回來在刑偵支隊待了幾年,手生了些,但教一教柳至秦還是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