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如果陷入“抄襲”、“騙粉”等風波,他第一時間就會趕上去斥責,儼然根正苗紅的“道德標兵”。
一想又可以在網上揮斥方遒,他就開心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甚至忍不住在昏暗的路燈下咯咯直笑。
他沒有發現,有很多雙眼睛正盯著他,有一個人,正悄無聲息地尾隨著他。
“楚皎已經跟蹤黃慶三天了。”花崇說:“看樣子很快就會動手。”
“早動手我們也好早解脫。”沈尋盯著視頻,“樂然這三天都跟著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正在這時,樂然的聲音從通訊儀里傳來,“尋哥,尋哥!”
“我在。”
“我感覺楚皎會今天晚上行動。”
花崇眉間一緊。
“注意保護黃慶。”沈尋說:“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樂然笑聲壓得很低,但聽得出幾分輕快,“放心!”
公安部特別行動隊出手,鮮少有失誤的時候。凌晨1點,樂然將殺人未遂的楚皎押至征城市局,同時被帶回來的還有驚魂未定的黃慶。
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想要自己的命,那條回家的小巷與往常一樣漆黑寧靜,一眼望不到頭,據說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蹲守在小巷兩側,伺機搶劫。姑娘們大多不敢晚上從哪里過,房東在他租房的時候,也提醒過他晚歸時小心。但他從來不怕。
怕什麼呢?住在那里的都是窮光蛋,誰他媽搶誰還說不定。
事實上,他住了幾年,那條黑黢黢的小巷也走了幾年,唯一遇上的壞事是撞見一個老漢強暴一個姑娘。
他在網上不遺余力捍衛著“道德”,這簡直耗盡了他生而為人的所有道德心。
所以在現實里,他不再是“道德衛士”,反而成了施暴者。
他和那個骯臟的老漢一起,輪奸了那名無力掙扎的女孩。女孩受到威脅,不敢報警,他沒有得到丁點懲罰。
巷子里,當高大強壯的男人亮出刀時,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這條巷子怎麼會有人持刀搶劫?不會啊。埋伏在這里的不是只有強奸犯嗎?
后腦突然遭到重重一擊,他想跑,發現根本邁不出腳。一把鋒利的刀在昏暗的路燈下閃過一縷冷光,直逼他的咽喉!
“嘭!”一聲干凈利落的槍響劃破黑夜,他瞪大雙眼,看著鮮血從男人手腕處汩汩涌出,刀應聲滑落。
下一秒,男人睚眥欲裂地看著他,另一只手捂住受傷的手腕。
同時,一個年輕卻沉穩的聲音傳來——
“警察,別動。”
就在樂然制服楚皎之后不到十分鐘,璋省關于梁燕子一案的調查終于取得關鍵證據——痕檢員在兇案發生現場,提取到一枚指紋。楚皎剛到市局,就被采集了指紋,兩相比對,完全契合!
審訊室,楚皎木然地坐著。他的右手手腕被子彈所傷,經過緊急處理后,包著厚厚的紗布。樂然出任務時向來喜歡往要害部位打,精準利落,根本不給人還擊的機會。
花崇和柳至秦坐在他對面,無言地看著他。
眼前的男人和那日在花鳥魚寵市場相見時沒什麼不同,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殺人犯。他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眼中空空蕩蕩的,似乎還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
也或許是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就早已明白有朝一日會與警察面對面。
許久,楚皎抬起頭,飄散的目光在花崇臉上聚攏,嗓音嘶啞地說:“你是那個……”
“我們見過,你帶二……”花崇說:“帶德牧回市場看病的時候。”
“原來你們是警察。”楚皎視線掃向柳至秦,“瞧我這運氣,撞誰不好,居然撞上警察。”
頓了2秒,他又道:“既然你們找到我了,想必已經去過我在洛城的家了吧?小男還好嗎?我留在家里的食物,它都吃了嗎?”
花崇擰眉,心里忽地升起一種極其煩躁的情緒。
楚皎口中的“小男”,應該就是險些被害死的二娃。
柳至秦敲了敲桌邊的一份文件,“你殺了梁蕊兒,是嗎?”
楚皎瞇起眼,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半分鐘后,他說:“就是那個璋省的女人?”
“是。”柳至秦說:“你割開了她的喉嚨,取出了她的心臟,將她埋在城郊的建筑廢墟下。”
楚皎突然笑了,“我不殺她,難道讓她繼續在網上害人嗎?”
“所以你是承認了?”花崇問。
“已經被你們抓住了,我不承認有用嗎?”楚皎輕搖著頭,神色惋惜,“可惜沒能干掉黃慶。你們為什麼不讓我殺掉他,再抓捕我呢?他那種人渣活下去也是危害社會,讓我一并解決掉不是更好?你們知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事?他曾經強暴過一名女性,就在今晚那個巷子里,他甚至還拍下了照片威脅受害者。像他這樣的敗類,也配得到你們警察的保護?你們……你們為什麼不去保護更應該受到保護的人呢?”
“強暴過女性?”正在另一間屋里看監控的沈尋道:“有這種事?”
征城刑偵支隊隊長聞言臉色一黑,讓手下馬上去查。
花崇按捺著火氣,繼續問必須要問的問題:“在殺害梁蕊兒之后,你前往曲省,殺害了戚利超和周子瀚。之后又來到洛城,殺害了鄭奇和何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