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崇笑,“怎麼突然客氣?”
“沒什麼,就是見你太忙,壓力也大,精神好像不太好。”
大約是柳至秦目光太溫柔,花崇心口不著意地緊了一下,嘴張開,卻怔著沒說出話。
“怎麼了?”柳至秦問。
花崇搖頭,欲言又止,初夏的風太熱,吹得他有些犯暈。
“是有什麼想跟我說嗎?”柳至秦又問。
花崇喉結微動,憋在心里許久的話幾乎未經思索,就突然說了出來,“我有一件很棘手的事,將來可能要請你幫忙。”
柳至秦目光沉沉的,“什麼事?”
走廊上傳來門被甩上的聲音,花崇如夢方醒,忙道:“沒,以后再說吧。”
鄭奇老家的電腦終于被送到,但已經嚴重毀壞,別說開機,就是復原數據都難。
“這不就一堆廢鐵嗎?”曲值蹲在主機箱邊,“都壞成這樣了,鄭家居然還留著?”
“幸好還留著。”柳至秦邊說邊卸下主機箱外殼,“如果當廢鐵賣了,找線索就成了大海撈針。”
“小柳哥,這玩意兒你能修?”
“不知道。我試試。”
“我靠,你們黑客都是這麼牛逼的嗎?”曲值贊嘆道:“不僅能和花隊腦殼碰撞,還能修這種死硬了的電腦。”
柳至秦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你也跟著張貿說‘腦殼碰撞’。”
“你倆腦殼碰撞的事就是他跟我說的啊。”曲值說著拍了拍大腿,“小柳哥,拜托你個事兒唄。”
“我怎麼覺得你這語氣是要坑我?”
“嗨,坑你干嘛?是這樣的,我呢,家里有個已經爛了七八年的手機,就諾基亞,早就沒法開機了,也連不上電腦。那里面有我初戀的照片,忙完這陣子你幫我看看。”
柳至秦點頭:“我還當什麼事。
”
“小事一樁是不是!”曲值高興道:“我就知道,凡是跟手機啊電腦有關的,就根本難不倒你。”
“干什麼?”花崇拿著一個文件夾回來,一腳踹在曲值屁股上,“兩個案子一個都沒破,你還有閑心蹲這兒打攪小柳哥工作。”
曲值蹲著重心不穩,一踹就倒,一拍屁股站起來,“你這當組長的也忒偏心了點。一來就說我打攪小柳哥,怎麼就不能是小柳哥打攪我?”
花崇指了指被拆開的主機箱,“你蹲在這兒,難道這東西不是小柳哥在修,是你在修?”
曲值也不是真抱怨,嘿嘿笑了兩聲,邊走邊說:“小柳哥,咱說好了啊!”
柳至秦沒抬頭,笑道:“好。”
“你答應他什麼了?”花崇問。
“幫他復原諾基亞手機里的初戀照片。”
“嘖。”花崇肉麻了一下,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拍著手里的文件說:“何逸桃的社會關系比鄭奇復雜得多,她不僅和劉嘉保持著性方面的關系,還同時結交了四名已婚男性,私生活非常混亂。”
柳至秦停下手上的活,“那真實的她,就與網上那個‘冰清玉潔’花店老板娘完全不一樣了。”
“網絡時代,看來需要炒作人設的不僅是明星,普通人也得在網上玩角色扮演。”花崇本來只是隨口感嘆一句,說完神情卻一變,像想起了什麼事。
“花隊?”柳至秦喚道。
“對了,我把這事給忘了。”花崇說:“何逸桃的案子轉過來之前,我們不是正和張貿分析鄭奇與那個E,E什麼來著?”
“E之昊瑯。”
“嗯,E之昊瑯。”花崇語氣嚴肅起來,“張貿說五年前E之昊瑯被人誣陷抄襲,那時候鄭奇還沒有上大學,正是壓力最大,急需發泄的時刻。
小柳哥,你去查查五年前那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可能與鄭奇的案子有關聯。”
“行,我這就著手。”
四名與何逸桃有染的男性先后被帶到市局,花崇挨個審問,針對他們及其家屬的調查也同步進行中。一番忙碌下來,除了《洛城早報》的總編平浩,其他人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據。
“我有點震驚。”張貿說。
花崇斜了他一眼,“震驚什麼?”
“以前我一直以為何逸桃是憑長相憑本事被選為‘最美老板娘’,今兒才知道她是在平浩的牽頭下,睡了好幾個傳媒界的大佬。”張貿抓了抓臉,“我有個遠房表姐也長得挺漂亮的,開了家火鍋店,和姐夫一起整天忙里忙外。去年聽說各大媒體要評選‘最美老板娘’,表姐想著有了曝光度,店里的生意會更好,也去參加了。那陣子我們全家都忙著投票,還動員了各自的朋友。”
花崇有點印象,當時張貿還沒有分到重案組來,有次他去刑偵支隊的大廳找人,還瞧見張貿笑嘻嘻地請同事幫忙投票。
“我們家都覺得吧,這麼多本地媒體參與的活動,應該沒什麼水分。”張貿無奈地笑了笑,“最后我表姐沒選上,還欠了挺多人情債。早知道‘最美老板娘’是‘睡’上去的,我們肯定不去蹚渾水了。”
花崇拍了拍他的肩。
“這事兒讓我覺得惡心。”張貿嘆氣,“你看她在微博上還有那麼多粉呢,男女都有,有些女孩兒是真覺得她清純上進,以她作為目標。她們要是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嘖……”
“這你就別管了。”花崇說:“人得為自己的判斷埋單。
喜歡誰,追隨誰,都是自己自愿的,沒人逼著他們喜歡何逸桃。難聽的話我不多說,你是警察,不是傷春悲秋隔岸觀火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