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戡低聲道。
“嗯,先進去看看。”花崇點頭,與徐戡一同進入花店。
“桃之夭夭”是花鳥魚寵市場最高端的花店。別的花店走的是平價路線,它走的則是精品路線,外觀呈西式小木屋狀,窗外還圍了一圈小花園。花崇偶爾經過,卻從來沒進去看過。他買的都是便宜的盆栽植物,月季、茉莉、云竹之類適合栽種在家里的綠植,對送人的鮮花毫無興趣。
但何逸桃,他卻是見過的。
只要來過市場,就肯定能見到何逸桃。因為“桃之夭夭”位于市場大門口,已經是市場的一個標志。何逸桃經常身著自己縫制的淺色長布裙坐在小花園里的秋千椅上,清純漂亮,想不注意都難。
不過生前越是美得驚人,事后的慘狀就越是叫人唏噓。
何逸桃仰躺在地板上,渾身赤裸,被打開的胸膛血肉模糊。
徐戡蹲下,小心翼翼查看尸體狀況。
“尸僵已經緩解,死亡時間在3天以上。”徐戡抬起何逸桃的手臂,輕輕往側面一翻,“背部大面積片狀尸斑,穩定狀,死后沒有被移動,尸斑顏色較淺,原因是失血過多。”
花崇也蹲下。如痕檢員所說,地上比較干凈,只有尸體周圍有少量干涸血跡,但右側的墻上有大量噴濺狀血跡,這與鄭奇遇害處的環境類似。他看了看尸體的脖頸部分,問:“和鄭奇一樣,何逸桃也是被割喉?”
“對。”徐戡托著尸體頭部,“氣管、動脈被切斷,瞬間大量失血,創口平整,兇器是刀之類的銳器。”
說完,他轉向死者胸膛,檢查后道:“造成此處傷痕的工具與頸部致命傷不同,從傷口來看,像是……”
“什麼?”
“我想想。”徐戡蹙眉,過了幾秒才道:“像是剪刀。”
“剪刀?”花崇不解:“剪刀可以開胸?”
“不是我們常用的小剪刀。”徐戡看了看一屋凋零的花,“是園丁用的剪刀。”
“兇手是‘就地取材’?”花崇連忙叫來分局的痕檢員,對方卻說在剛才的初步勘察中,沒有發現沾有血跡的園丁剪刀。
“兇手剖胸的手法粗暴。”徐戡在尸體胸膛上邊比劃邊說:“用剪刀強行撕開皮膚,然后砸斷胸骨。因為兇器并不鋒利,留下了許多鋸齒狀傷痕。好在傷處沒有生活反應,說明兇手是在何逸桃死后,才對她進行開胸取心。”
花崇繞了幾步,抬起死者的手,“十指完好,指甲也在。”
“鄭奇的十指被汽油焚燒。”徐戡了然,“單從心臟丟失來看,兇手極有可能是同一人,但其他細節卻并不相符。鄭奇死前被毆打虐待過,何逸桃身上只有三處掙扎傷,兇手可能是‘惜香憐玉’,給了她一個‘痛快’。”
花崇搖頭,“這不叫‘痛快’,更不是‘惜香憐玉’,割喉是最殘忍的殺人手段之一。”
徐戡聳聳肩,“我的意思是與鄭奇比較。”
花崇走到一旁,拿起一支正紅色的玫瑰看了看,又放回原處。玫瑰已經凋敝了,正如何逸桃的香消玉殞。
“行吧。”他說:“你先回去做詳細尸檢,我再在這附近看看。”
死者身份明確,生前情況調查就比較容易。
重案組部分成員趕到后,葛猛就帶著分局警員收了隊。花崇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一來接手性質惡劣的命案是重案組的本分,二來從掏心這一行為來看,何逸桃的死與鄭奇的死確實存在一定關聯。
曲值仍在忙鄭奇的案子,跟花崇一同來花鳥魚寵市場的是柳至秦。花崇一從花店出來,就見柳至秦從斜對面的小巷子走來,旁邊還跟著個五十來歲的矮個子男人。
矮個子男人滿面愁容,既驚又怕,離花店還有十來米就不肯往前走了。
“這位是肖國中肖伯,在市場管理辦工作。何逸桃的遺體就是他發現的。”柳至秦說。
這時一輛貨車從大門處緩慢駛入,花崇將肖國中讓在里側,而柳至秦往前邁了一步,擋在他與貨車之間。
“坐著說。”花崇跟市場的小販熟,見肖國中不愿靠近花店,就去對面的店鋪借了幾根塑料板凳。
“何逸桃已經四天沒開門營業了。”肖國中忐忑地坐在板凳上,余光時不時往花店門口瞟,“這孩子勤勞,肯吃苦,自從開始在這片做生意,就從來沒有長時間不開門的情況。如果有什麼事情,像需要去外地看貨什麼的,也會提前跟隔壁鋪子打聲招呼。而且她本人和她的花店都是我們市場的門面,一天多少客人從大門處經過,花店老是關著門也不是個事。”
“所以你就去花店找她?”
肖國中連忙擺手,將自己摘開的意圖非常明顯,“不是我想去找她,我也沒辦法。我在管理辦工作,見天兒在這附近巡邏,前天還是昨天就有老板問我,何逸桃怎麼不做生意了?我哪知道!”
“你們管理辦應該有她的聯系方式吧?沒有打電話問問?”花崇問。
“打不通!”肖國中說:“手機關機了,花店里的座機始終是占線狀態。今天是第四天,領導讓我拿鑰匙過去看看。
我一開門,嚯!”
何逸桃的尸體就躺在大門附近,普通人看到鐵定被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