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的監控,早就被刪除了。
花崇拿起手機,給柳至秦撥去。
“花隊。”柳至秦的聲音有些失真,似乎比面對面說話時少了幾分笑意。
“查一查徐玉嬌的互關好友中有沒有一個ID里有‘星’的人。”花崇想了想,又道:“如果改過ID,還能不能查出來?”
“能。包在我身上。”
掛斷電話,花崇繼續在書架上翻找。
上次來的時候看得不仔細,這次才發現,不少書里都夾著風景明信片。
徐玉嬌似乎是將它們當做書簽使用。
花崇將找到的明信片規整放在桌上,一共有14張,它們從天南海北來到洛城,寄給一個名叫“九念”的姑娘。
那麼唐蘇相框里的那一張,說不定也是網友寄送的。
正想著,手機響了。
“我查到了,‘從不流淚的星星醬’,女性。”柳至秦說:“她與徐玉嬌互動不少,微博上還曬了徐玉嬌寄給她的禮物。她曾經在微博上征集網友的地址,說是要寄明信片,徐玉嬌給她發過私信告知家庭住址。”
花崇抿下唇角。
“不過。”柳至秦頓了頓,“這個女孩兒2年前已經去世了。”
“去世?”警察的本能令花崇頓時警惕起來,“死因是什麼?”
“突發腦梗。她本名周晨星,堯市人,病逝的時候才25歲。她的家人在她的微博上發了訃告,評論里有徐玉嬌的留言。”柳至秦問:“花隊,你讓我查她,是發現她和案子有什麼關系嗎?”
花崇拉開靠椅坐下,目光落在一桌的明信片上,“給你打電話之前,我在徐玉嬌的書柜里找到了周晨星從蘇州山塘街寄來的明信片。既然她知道徐玉嬌的家庭地址,那我猜,作為網友,她們的關系應當不錯。
而且她的署名是‘立志走遍全中國的星星醬’,這個‘立志走遍全中國’讓我有些在意,所以立即讓你查她。不過后來我還找到了另外13張風景明信片,這14張里9張來自國內景點,5張來自國外,看樣子都是徐玉嬌的網友寄送的。和這些明信片放在一起,山塘街這一張就不具備特定性了。”
柳至秦沉默了幾秒,“花隊,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在意‘立志走遍全中國’了。”
“嗯?”
“實現愿望可以帶給人無窮的喜悅與成就感,但是愿望落空呢?”柳至秦道:“‘走遍全中國’這一愿望落空的同時,看著昔日寄送明信片的友人無拘無束環游全世界,是什麼心情?”
“正常人的心情當然是羨慕,然后繼續過自己的生活。”花崇有些驚訝——在處理一個案件時,他習慣將許多紛雜無頭緒的線索全都搜集起來,但并不會立即去想這些線索與案子有什麼深層關系。周晨星的“走遍全中國”令他在意,這種在意可以說是出自職業本能與敏感。但至少目前,他還沒來得及思索個中緣由。
柳至秦幫他想了。
“而我們要找的嫌疑人注定不是正常人。”
花崇靠在椅背里,“我好像抓到一點眉目了。”
聽筒里傳來極輕的笑聲。
花崇覺得有羽毛一樣的什物撓在耳膜上。
他挺直腰背,清了清嗓子,“我把這14張明信片的背面拍照發給你,你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寄信人對應的微博。我看過郵戳時間,都是4年前寄送的,說明4年前徐玉嬌她們圈子流行以寄送明信片的方式交流感情。
”
“行。”柳至秦問:“你繼續留在徐玉嬌家?”
“我一會兒再去唐蘇家看看。記得嗎,我們上次去的時候,她的書桌上擺著一個相框,放在里面的也是一張風景明信片,和徐玉嬌家里這些是一個類型。”花崇說:“但徐玉嬌將明信片當做書簽,隨手夾在書頁里,似乎不是很珍惜。而唐蘇把那張放在相框里,每天都能看到,說明那是張對她而言很重要的明信片。”
“花隊,你觀察真仔細。”柳至秦說。
正聊著案子,突然被夸贊了一句,花崇一愣,還未來得及接話,又聽柳至秦笑道:“向花隊學習。”
花崇幾乎看見柳至秦輕笑著做了個敬禮的動作。
放下手機后,他出了幾秒鐘的神,心里驀然有種難以捉摸的感覺。
與柳至秦相處不算久,并未見過對方做類似的動作,但方才想象起來卻毫不費力,好似在很久之前,柳至秦就笑著向他敬過禮。
似曾相識,卻又難以追溯。
他眉間深鎖,下意識閉上雙眼。
第26章 紅顏(26)
唐蘇的別墅與徐玉嬌的兩層小洋房一樣,還保持著原貌。花崇拿起相框,凝視許久,完全看不出明信片中的山林有什麼特殊之處。
少傾,他將相框翻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拆開背面的擋板,將明信片拿了出來。
To 蘇蘇
北邙山哦,我自己拍的,好看嗎?
拍得不太好,角度選了老半天,終于找到個好角度,但是卡片機實在拍不出效果。
你什麼時候去北邙山呢?期待你拍的漂亮照片!
我第一次出門旅游,暫時還去不了太遠的地方,羨慕你已經看過那麼多風景。
祝平安順遂,心想事成。
By一顆芹菜
花崇翻來覆去將明信片上的內容看了幾遍,低聲自語道:“北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