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崇蹙眉:“挖眼捅耳砍腳到底寓意什麼?”
“我暫時猜不出來。”柳至秦搖頭,“不過花隊,如果我們剛才的假設全部成立,那麼如果不盡快抓到兇手,可能很快會出現新的被害人。犯罪會令人上癮,尤其是對這種喜歡在受害人身上留下儀式感創傷的兇手來說。”
花崇目光一頓。
“‘他’恨像唐蘇、徐玉嬌那樣的人,她們出生就有的東西于‘他’來講卻是拼了命才能拿到,或者即便拼了命,也拿不到。”柳至秦聲線一涼,“唐蘇與徐玉嬌只是普通網友,互不認識,但兇手認得她們。”
沉默數秒,花崇說:“兇手藏在暗處,熟悉她們兩個人。她們在微博上展示的日常對其他人來說,只是漂亮的風景,對‘他’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的遠方。她們曬的照片對‘他’來說有致命誘惑,‘他’查到了她們一人是新洛銀行的經理,一人是歐來國際學校的副校長,繼而查到她們的家世,了解到她們的生活……”
柳至秦道:“這令‘他’嫉妒到難以自拔。”
花崇支著下巴,快速在書房走動,低聲自語道:“因妒……對,就是因妒!我們當時的猜測可能沒有錯,兇手的動機就是嫉妒,但我們的排查方向可能從一開始就錯了!”
柳至秦眼神沉斂,“嫌疑人不在她們身邊。”
花崇厲聲道:“對,在網上!”
市局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
陳爭聽花崇說完,點了根煙,抽至一半才道:“我同意并案,但不同意把偵查重點挪到網絡上。”
花崇靠在沙發里,“唐蘇一案另說,徐玉嬌的人際關系到現在已經查無可查,稍微有一點作案動機的人我們都查了個遍,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
“但單單看到別人在微博上炫富,就連殺兩人,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太低了。”
“不是炫富。”花崇糾正道:“唐蘇有曬奢侈品的行為,但徐玉嬌沒有。她們的共同點不在于炫富引仇,而在于她們‘不勞而獲’,生來就擁有兇手極度想要,卻又得不到的生活。”
“這話只能在我這里說。”陳爭道:“別讓其他人聽到你說死者‘不勞而獲’。”
“不是我說她們‘不勞而獲’,是對于兇手來講,唐蘇和徐玉嬌光鮮、自由、富有的生活是‘不勞而獲’。”
“我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你只是站在兇手的角度說出剛才那番話。但禍從口出知道嗎?‘不勞而獲’這四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如果被有心人聽到了,你知道自己會被編排成什麼樣子?”陳爭彈掉煙灰,“在看好戲的人眼里,你說死者‘不勞而獲’,就是你重案組組長花崇本人的意思,誰管你是不是站在兇手的角度?想踩你的人有一萬種本事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整不死你。”
花崇知道陳爭是為自己好,不跟他爭,抱了個拳,笑道:“老大教育得是,屬下再不亂說。”
“嘴上不說,心里指不定怎麼編排我。你就跟你特警支隊的老隊長韓渠一樣,沒事就愛給我惹麻煩。”陳爭擺了擺手,眉間皺得老緊。
這陣子上面催著破案,他成天跟老家伙們周旋,心里憋悶得要死,在下屬面前又要裝得云淡風輕,一切盡在掌控,裝久了也煩,一聽花崇說要改變偵查方向,在網絡上尋找兇手的蛛絲馬跡,頓感頭痛欲裂。
網絡追蹤不比現實查案,執行起來障礙頗多。
任何一樁案子一旦牽涉網絡,可能就需要外省兄弟部門配合,流程繁多,后續麻煩事更是一堆接著一堆。況且目前并不能確定兇手的動機,花崇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沒有足夠的證據作為支撐。
“兩邊我都不會放過。”花崇正色道:“陳隊你放心,我會繼續安排人手調查唐蘇的社會關系,對道橋路的摸排走訪也不會放松。至于網絡這一塊,我想交給柳至秦,他是行家。”
陳爭神色緩和了一些,“我倒是把他給忘了。聽說你們一拍即合,相處得不錯?有你的啊花兒,把公安部來的哥們兒也吃得死死的。”
花崇笑了笑,“新同事的歡迎會都給耽誤了,我跟他們說好了,案子一破,就給柳至秦開歡迎會。到時候……”
“我埋單。”陳爭想也不想就說。
“唐蘇和徐玉嬌共同的微博好友有23人,這23人都是女性。從所發微博的內容看,她們和唐、徐一樣,都是旅行愛好者,其中6人還是美妝博主,但粉絲都不多,不是營銷號。”柳至秦嫌辦公室太吵,在休息室支了張小桌,此時正靠在沙發里,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我查過她們所在的城市,都不在洛城。”
“是目前不在,還是一直不在?”花崇問。
“目前不在,以前也沒來過。她們中的11人定居國外,其余12人至少今年內沒有到過洛城,相信與唐、徐的案子無關。”柳至秦說:“另外我查到共同關注唐蘇和徐玉嬌的有74人,對這些人的篩查還未結束,目前還沒查到誰在洛城生活。一會兒我拿到他們的詳細信息后,再跟你匯報。
”
花崇看著顯示屏上天書一樣的代碼,突然問:“你沒有走官方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