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周五晚上在那兒待了2個多小時,說不定有人見過他、記得他。”
“明白。徐玉嬌的小洋房需要盯著嗎?還有徐強盛那邊呢?”
“也盯著。”花崇說著突然似有所感地轉過身,往走廊另一邊看了看。
曲值也跟著轉身,卻什麼都沒看見,“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沒事。”花崇眉心微蹙。就在剛才,他隱約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并不是頭一回有被人窺視的感覺。五年來,他不停追逐那個暗影的蛛絲馬跡,藏于黑暗中的雙眼也冷冷望著他。
但這一次,來自身后的窺視卻似乎顯得不同往常。
像褪去了令人背脊發麻的黏膩,多了幾許陌生的溫度。
他用力閉了閉眼,覺得大概是今日太過疲憊。
“花隊?”曲值晃著右手,“是不是又頭痛了?”
花崇笑:“動不動就頭痛,你當我是病弱的林黛玉?”
曲值樂了,“你還別說,特警那邊就把你當成林黛玉來著。去年冬天你不是感冒了一回嗎,韓隊急得噢,三天兩頭跟咱陳隊吵架,說他虧待了你。”
“他倆愛鬧。”花崇倒是看得明白,“拿我起話頭罷了。對了,徐玉嬌的電腦、通訊記錄查得怎麼樣了?”
第7章 紅顏(07)
“手機在哪里目前還無法定位,不過近期的來電與撥出記錄已經從運營商那里拿到了。”曲值備受打擊,“沒有可疑號碼,都是她父母、同事、客戶,還有桑海。幾個陌生來電是送外賣的,時間和她家附近的監控對得上號。至于筆記本電腦,里面大多是她外出旅游拍的照。社交賬號查過了,她用得最多的是微博,隔三五天就要發一次圖片微博,都是風景照,最后一條是3月10號發的,匈牙利巴拉頓湖的落日,她親自拍的。
”
“評論和私信呢?”花崇問:“她粉絲多少來著?”
“五千多。”曲值說:“私信都是營銷號賣粉,評論千篇一律‘好美’,技偵還在繼續查。”
花崇買了一瓶維他冰紅茶拋給曲值,沒再說案子的事,“開車小心。”
“我捎你啊。”曲值拿出車鑰匙,“怎麼,你今天不回去?”
“有熱水有床,跟家里也沒差。”花崇一抬手,“累一天了,早點回去歇著,別想跟我搶床。”
曲值罵了聲娘,“案子重要,身體也重要,你這樣……”
“行了,你還教育起我來了。”花崇轉身,“回去別打游戲,養精蓄銳,明天再讓我看你掛倆眼袋來上班,你丫就給我寫一萬字檢討去。”
“說多少次了,那是臥蠶!”曲值吼:“不是眼袋!”
花崇懶得跟曲值討論眼袋和臥蠶,回重案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隨手拿出一張紙一支筆,開始梳理整個案件。
兇手為什麼要虐尸?留下PSV游戲卡、身份證、銀行卡是什麼原因?
為什麼將作案地點選在道橋路的荒地?
拿走手機是不是因為手機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關鍵的一點,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桑海很可疑,但也僅限于可疑而已。花崇轉著筆,回想桑海在接受審問時的神態。
這個尚未進入社會的年輕男人極不善于控制情緒,說話顛三倒四,膽小,自卑,卻自以為是,這種人對旁人容易抱有扭曲的惡意,但付諸行動的概率卻很低。
花崇撐住太陽穴,覺得有零星的線索一閃而過,就像用竹籃舀水,提起之前沉沉的,好似收獲頗豐,提起來卻是一場空。
他嘆了口氣,正打算去洗把臉,起身時余光正好掃到桌上的文件夾。
那是陳爭上午拿過來的。
白天連軸轉,根本沒空靜下來了解一下即將到任的新同事。花崇在桌邊站了幾秒,又坐下來,像模像樣地翻開文件夾。
天底下居然有這麼巧的事,前幾天晚上在工地旁遇到的年輕男子居然是公安部空降的信息戰專家。
花崇前些年泡在反恐第一線,這幾年調到刑偵支隊,不停與五花八門的案子打交道,對“信息戰”知之甚少,唯一想到的就是黑客。
檔案顯示,這黑客今年28歲,叫柳至秦。
花崇盯著黑客同志的證件照觀察了半天,越看越覺得眼熟,好似以前在哪里見過。
他認真回憶一番,肯定除了那天晚上將對方誤當做行為藝術家,往前就再無交集了。
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撐著一邊臉頰,想起在工地上遇見時也沒覺得曾見過對方。
是因為路燈不夠亮嗎?
他“唔”了一聲,懶得再想,合上文件,伸了個懶腰,向衛生間走去。
在重案組的休息室睡覺比在自己家里舒服,這事他沒跟誰說過,今天躺下卻意外失眠,好像之前在走廊上感覺到的目光越來越近。
他坐起來,警惕地四下張望,卻連個影子都沒有捕捉到。
“花隊,花隊!”一大早,曲值推開休息室的門,“道橋路那邊有情況!”
花崇夜里沒睡好,起得晚了,嗓音有些啞,“發現什麼了?”
“你不是讓我派人去道橋路打聽有沒有人見過桑海嗎?小梁他們剛把照片拿出來,就有不止一人說,13號晚上,看到桑海拿著一把刀與人起了沖突!”
花崇立即清醒,“刀?他拿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