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給我喝拿鐵’跟‘我喝完拿鐵之后會有生命危險’是有直接相關的,我喝了就會過敏,過敏就有危險,這不是我能選擇的。你把這兩件事劃等號,使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這條命在你眼里的價值。”
“……”晏闌抓起自己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幾天沒見你怎麼又跟開了掛似的?我是越來越說不過你了。”
“那只能證明你本來就理虧。”
“好,我理虧,我錯了,我不該跟蘇行同志犟嘴,更不該跟蘇行同志賭氣,更更不該忘記蘇行同志對牛奶過敏。我保證以后一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蘇行同志說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半步,這樣可以了嗎?”
蘇行笑了一下,說:“手伸過來。”
“干什麼?真要打我啊?”
“伸過來。”
晏闌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蘇行面前,一個帶著些許溫度的金屬物落在了他的手上。
“這是……?”
“我家鑰匙。”蘇行說,“沒有你家那個高級玩意,窮人只用得起普通防盜門。”
晏闌猛地坐直了身子:“你……你給我你家鑰匙?”
“怎麼了?不想要可以還給我。”
“要!為什麼不要!”晏闌快速地收回手,“以后你躲回家我也能抓到你了。”
“我只是怕我一個人死在家里沒人給我收尸。”
“你給我閉嘴!”
“好,不說了。”蘇行挑了下眉,“隨便說說而已,急什麼?”
“你隨便說說的話都是這麼不吉利的嗎?”晏闌瞪了一眼蘇行。
蘇行輕輕搖頭:“領導,封建糟粕要不得,吉利不吉利什麼的,我可從來不在意。要按照你這麼說,我這工作就沒吉利過,我這人也不怎麼吉利。”
“你又胡說什麼呢?!”
“沒什麼。
這不是我爸的案子重啟了嗎,讓我想起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嗯?”
“領導,你說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你怎麼開始思考哲學問題了?”晏闌靠回到椅子上,“孟子說人性本善,荀子說人性本惡,兩位圣賢都沒理出個所以然來,我更不知道了。你到底想起什麼了?”
“想起我爸死了之后,我同學說我命硬,克死爸媽,是天煞孤星,誰碰誰倒霉。”蘇行笑了一下,“你說如果人性本善,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對同齡人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你……你小時候都是這麼過的嗎?就沒有人對你好?”
“有啊,師父對我很好啊。”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王老。”
蘇行想了想,說道:“其實也有,不過后來也沒什麼聯系了,我懶。”
晏闌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打算讓蘇行繼續回憶小時候過得有多艱難,于是說道:“欸,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
“你是真不喜歡活人嗎?”
“是啊。”蘇行把手臂架在窗框上,“活人太麻煩了。有思維有意識的高等生物都麻煩,因為太會撒謊。”
“那我算什麼?”
“你?”蘇行側頭了眼晏闌,然后無聲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說啊!”晏闌有些不依不饒,“光笑算什麼意思?快說,為什麼單單對我不一樣?”
大概因為你是第一個不管不顧橫沖直撞地闖進我心里的人吧,蘇行想。
晏闌用手指戳了一下蘇行的腰:“快說!”
“別鬧!我開車呢!”
“這都堵成停車場了,你開個鬼啊!趕緊說!為什麼對我不一樣?”
“因為你長得帥。”
“認真的嗎?”晏闌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你這麼膚淺?就看臉啊?”
“借用歡姐的一句話,誰年輕的時候沒當過顏狗呢?”
“那看來我得好好保養一下了,萬一哪天年老色衰了,你棄我而去,我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嘍!”
“目前看來還不會。”蘇行拍了一下晏闌的腿,“坐起來,別躺著了。”
“我十天沒休息了,你讓我躺會兒吧……”
蘇行指了一下副駕一側的反光鏡:“右后第二輛車,霽A·78D38。”
晏闌立刻把座椅調直,問道:“跟你的還是跟我的?”
“領導,歲數大了記憶力衰退了?”蘇行揶揄道,“你看見這個車型和車牌就不覺得眼熟嗎?”
“不就是輛帕薩特……”晏闌猛地驚醒,“等會兒!那天從陵園回來跟著咱們的那輛!我記得那輛車牌號是73D33!它當時把8貼成了3!”
“還行,衰退得不算太厲害。”蘇行說道,“你猜這次是因為什麼跟上咱們?”
晏闌分析道:“當時這輛車是跟著陸卉梓的,后來跟著你是因為懷疑陸卉梓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了你。現在他跟著你……”
“是因為調查進度泄漏了。”蘇行把話接過來,“有人知道我拿到當年事情的全部證據了。領導,趁著你爸還沒走,趕緊查查內鬼吧。按照調查組那個進度,等他們查出內鬼,黃花菜都涼了。”
晏闌問:“那些資料你給誰看過?”
“只有你。”
“我只給喬晨看過。”晏闌說,“喬晨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蘇行輕輕點頭,又說道:“但實際上要想知道這件事很容易。上次因為何浩明的文身而回顧‘二零三案’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們,市局的監控攝像頭多得不正常,不過你和喬副都沒給我回應。”
“……”晏闌的冷汗已經下來了。
“我想你們應該是習慣了。”蘇行繼續說,“畢竟這攝像頭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你們已經習慣查到什麼暫時需要保密的資料的時候下意識避開攝像頭。
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電腦可以借助屏幕反光來制造視覺盲區,紙質檔案卻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