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英語好像不怎麼樣,出去讀了一年半的語言課才入學,各科基本都是擦邊過,我估計留在國外的可能性不大。回國的話,進國企央企就別想了,你夢寐以求的‘女孩子找個鐵飯碗’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成立,因為她有個殺人犯的爹。”
“你……你!你!……”蔣虎“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我說的都是事實。”晏闌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父親蔣虎,因故意殺人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這會是她一輩子的噩夢,永遠擺脫不掉。”
“你……她沒犯錯!你不許抓她!”
“我沒說我要抓她,我只是告訴你一件事。你這個案子肯定會被報道出去,到時候你的照片傳遍街頭巷尾,每個人都能從手中一方屏幕上看到你的高清照片。蔣曉伊的朋友、同學、鄰居,那些知道你是她父親的人都會認出你來,也都會知道原來這些年她揮霍掉的錢全部都是一條條人命換來的。你或許不明白什麼叫人言可畏,但你一定知道‘一人一口吐沫能淹死人’的道理。”
蔣虎那雙小眼睛已經憋得通紅,他沒想到自己藏了這麼多年從未向外人提過的女兒竟然就這麼被抬到了明面上。女兒一直掛在她生母的戶口本上,當年自己被通緝的時候網絡還不發達,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又因為跟女兒的生母并沒有結婚領證,所以戶籍信息上根本看不出來。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見不得光,這些年給女兒的各種花銷都是把現金直接交給她生母。他從被抓到現在滿打滿算都不到72個小時,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查了個底兒掉?
其實這些都是陸卉梓和她父親這些年查到的資料,他們父女二人從來都沒放棄過對馮穎死因的追查。
之前陸卉梓對晏闌的敵意或許也是源于警方在這一案上的草草了事,親人疑似被謀殺,而警方則判定為交通事故,這也就意味著哪怕抓到兇手,案件的性質也不一樣,肇事逃逸罪和故意殺人罪在量刑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晏闌繼續著他的攻心:“俗話說‘禍不及妻兒’,法律上講‘不承擔連帶責任’,這也只是理想情況下而已。法律確實不會對蔣曉伊做什麼,但輿論是不可控的。‘殺人犯的孩子’最后基本都會淪為社會的邊緣人,這事你從一開始就應該想得到。又想留下所謂‘傳承’,又不想讓孩子因為你做的事情而受到牽連,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我不跟你談什麼坦白從寬之類的,反正你坦不坦白我們也都能查得到。如果你覺得自己早晚都是一死,已經無所畏懼了,那我也不多跟你廢話,到時候新聞一曝光,蔣曉伊后面的日子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的。”
“不行!”蔣虎暴怒而起,卻被約束椅死死困在了原地。
晏闌冰山一樣的臉終于有了松動,他掛起一副憐憫的表情說道:“都到這一步了,行不行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曹欽。”
“什麼?”
“我的顧問叫曹欽。”
第69章
晏闌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記錄員,示意他別再發呆了,同時對蔣虎提問道:“說說他的詳細情況。”
“你得先答應我,不給我曝光出來,不要讓伊伊以后的生活受到影響。”
晏闌輕輕點了下頭。
蔣虎用雙手搓了下臉,說:“曹欽今年可能快五十了,挺高挺瘦的,左手臂上一個刀疤,大概得有……一榨長。
他有一家汽修廠,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在那里,有活兒的時候他會過來。”
“汽修廠的名字和地址。”
“就在汽配城,叫金寶天雅。”
“說說你肇事逃逸那個案子。”
“那個挺簡單的。”蔣虎說,“那人是二院的醫生,每天回家的路都一樣。曹欽告訴我那天她下夜班,讓我提前到醫院門口去蹲她,后來我看見她出來之后就開車撞過去了。”
“為什麼選在二院門口?離醫院那麼近如果人被救活了不是很麻煩嗎?”
“不知道,時間地點都是曹欽告訴我的,我就負責去撞就行了。”蔣虎繼續說道,“我們都是最底層的,就負責拿錢做事,上面怎麼安排就怎麼做,其他的事不歸我們管。”
晏闌問:“你接一單多少錢?”
“這得看類型。一般偷個東西啊,弄個警告什麼的也就幾千塊錢。要是弄殘弄傷就得上萬,如果是殺人的話就最少十萬,當然也得分是誰。”蔣虎甚至有些炫耀地說,“像我這種身上背著通緝的,起步就二十萬,小偷小摸的我不干,要干就干大的。”
晏闌強壓著內心想暴揍他的沖動接著問道:“你一共干過幾次?”
“大概有那麼個六七回吧。二院那女的是第一次,所以印象深,后來就麻木了。”
“你都用的什麼方法?”
“都是車禍。我們的顧問各有所長,曹欽因為對車特別了解,所以設計的都跟車有關。”
“這麼多車禍就沒人查到你們?”
“這些年滿大街的都是車,小剮小蹭之類的太多了。而且我撞死那女的之后他們可能覺得在市區開車撞人太明顯,后來選的都是沒攝像頭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