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闌撇了下嘴,“王老平常也沒這麼厲害,你這個牙尖嘴利的模樣是跟誰學的?”
“野蠻生長。”蘇行把車開出市局,“晚上想吃什麼?”
“是你做的就行。”晏闌又補了一句,“不許說我惡心!”
“沒想說。你歇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從市局到晏闌家,就算堵車也不過半個小時的車程,不過晏闌確實累得夠嗆,幾乎在蘇行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就歪頭睡了過去。被蘇行叫醒之后,他賴在車上不動,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然后把蘇行拉到自己身邊:“我們有時間可以放松一下了。”
“你還有這癖好?”蘇行一把推開他,轉身下了車。
晏闌扒在車門上:“我是說咱倆可以看個電影之類的,你想什麼呢?”
“我是說你到家了還不下車,在車里賴著不動這癖好,你又想什麼呢?”蘇行嘴上不饒人,但實際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他手忙腳亂地按開房門跑了進去,留下晏闌一個人在車庫里。晏闌慢吞吞拿好自己的手機和鑰匙,一轉頭看到蘇行連包都沒拿。
“丟三落四!”晏闌嘟囔了一句,回身把蘇行的書包從后座上拽了過來。書包的拉鏈并沒有完全拉上,被晏闌這麼一拽,里面的東西稀里嘩啦地掉了出來。晏闌嘆了口氣,下車繞到后座上把東西都撿起來放回包里。
“藥、筆記本、簽字筆、鑰匙、錢……”晏闌在看到蘇行錢包里的照片時愣了一下,然后對著照片輕聲說道,“叔叔阿姨好。”
他把錢包合上裝進包里,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家門:“小刺猬!你書包都不要了?!”
蘇行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給我放門口就行。
你去睡覺吧,做好飯我給你端上去。”
“今天我這個待遇是真好啊!”晏闌拎著書包往樓上走去,“包給你拿樓上去了。”
過了二十分鐘,晏闌走進廚房,看見砂鍋已經擺在了灶上,里面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陣陣香氣順著鍋蓋的縫隙鉆了出來,和裊裊的蒸汽一起在廚房中四處飄散。晏闌聳了聳鼻子,伸手要去掀鍋蓋,被蘇行抓了個正著:“不許動!”
“干嘛呀!”晏闌悻悻地收回手。
“你不睡覺跑下來干什麼?!不困了?”
“我不舍得你一個人在廚房忙。”晏闌把下巴壓在蘇行的肩膀上,“我來陪你。”
“你看。”蘇行把手臂抬起來,“你看看這雞皮疙瘩,被你惡心的。”
晏闌笑著把蘇行的手臂拉下來:“我晚上早點睡就好了,白天睡覺不舒服。”
“別動!”蘇行又一次把晏闌伸向鍋蓋的手打落。
“我又不偷吃,我就看看。”
“你舅媽說你進廚房就沒有空手出去過。”蘇行用手臂擋了一下,“剛放進去還沒熟,吃了生的會拉肚子的。”
“……我舅媽還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蘇行說道,“就是說了點兒你跟人打架的事情,沒想到你小時候就那麼能打,以一敵十不在話下啊。”
“都說了不許提,還提!我回家要找柳清瑩女士嚴肅地聊一聊了。”
“你又打不過她,聊能聊出什麼結果?”
“這也跟你說?!”
蘇行笑道:“女特種兵啊,真的不是一般人!領導,你認命吧。”
“……”晏闌知道自己這點兒家底怕是全被舅媽給抖落出去了,他只好轉了話題,“你能不能別老叫我領導?”
“那叫什麼?叫你……闌闌?”
“靠!她到底都跟你說什麼了!”
“這個真不是你舅媽說的,這是喬副說的。”
晏闌恨恨地說:“這貨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蘇行憋笑憋到直發抖:“你趕緊出去吧,再逗我一會兒就切著手了,別跟這兒搗亂了。”
“那我去樓下調一下投影儀,吃完飯我們看個電影。”
“行。”
蘇行正在廚房專心地準備晚飯,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他有些茫然又有些無助,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行動,最后只好揚聲喊道:“領導!有人按門鈴!”
“可能是保安————你開一下————”晏闌的聲音悠悠揚揚地飄了上來。蘇行放下菜刀走到玄關處,輕輕拉開了門。
“……”
“……”
他和門外的人四目相對,場面尷尬到無以復加。
“誰啊?”晏闌的問題伴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蘇行結結巴巴地張嘴:“闌……闌……”
“你就不能跟喬晨學點兒好!”說話間晏闌已經走到蘇行身邊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人,蘇行也在這個時候終于不再卡殼,兩個人的聲音疊在了一起————
“蘭局?”
“爸?”
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晏闌的父親,也是公安部刑偵局局長,蘭正茂。
“打擾了嗎?”蘭正茂看向晏闌,“我不知道你家里有人。”
蘇行本想說不打擾,但覺得自己在這對父子面前貌似沒什麼資格以主人的身份說話。晏闌想說打擾了,但當著蘇行的面把自己的父親轟走好像不太好,可是如果就這麼讓他進來,蘇行會不會別扭?
蘭正茂今早接到晏闌的電話后立刻動身,先于調查組趕回平潞,就是為了晏闌那個“當面說”的事情。他剛一落地,江洧洋就告訴他案子差不多了,把刑偵的人都放回家休息,于是他就“不請自來”地到了這里,想趁著調查組來之前把事情說一說,不然之后就要按照回避原則避免和晏闌單獨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