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內的酒和張格死前喝的一樣,診所內紅酒杯上的指紋也已經證明是何浩明的。
何浩明身上的人命又多了一條,通緝令也已經發送到本市各基層和周邊市縣。雖然分尸案尚無頭緒,但能確定何浩明在張格和葛文亮案的作案嫌疑,已經是很振奮人心的突破了。
臨下班時,丁義的弟弟丁理來到市局認尸,蘇行把尸體處理好之后便走出解剖室,向晏闌輕輕搖頭:“多讓他們待一會兒吧。”
“嗯。”晏闌靠在墻上,伸手從兜里掏出煙盒,拿了一根煙放到鼻子下。蘇行問:“你這幾天是不是一直都忍著?”
“沒有,我趁你不在的時候抽。”晏闌低聲說道,“我雖然沒那麼大癮,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戒不掉,不過我可以保證盡量不讓你聞到。”
“不用這樣,我又不是一點都聞不了,上次那只是意外而已。”
“我不喜歡意外。”晏闌靠近了蘇行,“工作的時候已經很多意外了,生活里我不想再有意外,我就想踏踏實實過日子。”
蘇行往旁邊挪了一步:“有監控。”
“我也沒想怎麼樣。”晏闌把煙盒收回口袋里,“對了,一直沒問你,為什麼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尸檢?”
蘇行沉默了一會兒,說:“對著活人很累了,尸檢的時候是難得的屬于我自己的時間,我喜歡解剖室里的氛圍。”
晏闌問:“所以我之前幾次三番跑進解剖室,你是不是特別煩?”
“還好。”蘇行頓了頓,“不過解剖江海那次我確實有點煩了,后來還懟了你。大概是因為那天狀態不好,半夜出現場又見了太多蛆蟲心里膈應吧。
其實后來一直想跟你道個歉來著。”
“不用。”晏闌笑了一下,“我聽林歡說你曾經把實習生轟出過解剖室,這麼一比我已經很幸運了。”
“嗯?”蘇行偏著頭回憶了片刻,“哦,那次也不是因為打擾我尸檢,是因為那實習生連臟器位置和特點都沒記住,指著胰腺叫脾臟,就這種水平當然得退……我靠!”
蘇行直接沖進了停尸間,一把將丁理按在了地上,用膝蓋壓住他的右手肘,伸手把他手里的刀片奪了下來:“殺丁義的兇手還沒抓到!你現在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晏闌跟著進屋直接拿出手銬把丁理拷了起來。
丁理在地上嚎啕大哭:“讓我死吧!為什麼不讓我死!我什麼都沒了!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了!哥……你為什麼就這麼扔下我了!為什麼啊……”
蘇行看晏闌一個人已經把丁理按住,便站起來甩了甩手,語帶怒意地說道:“虧的我手快,你可真行!你這一刀下去就扎動脈上了知不知道!”
這時有人聽到動靜趕來,晏闌立刻把丁理拎起來扔給他們,說道:“關起來!看住了不許讓他自殺,從頭到腳給我搜個遍!等冷靜了再說!”
一群人來了又走,轉瞬之間屋內就又剩下晏闌和蘇行二人,晏闌問:“你手沒事吧?”
“沒事,來幫我把尸體放回去吧。”蘇行把尸袋拉好,“對了,我下班之后有事,晚飯你得自己解決了。”
晏闌:“早上不叫我起床,晚上也不陪我吃飯,你飄了啊!”
“真有事。”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那我先回去了。”
晏闌正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蘇行卻在這時發來一條消息:【領導介意給我當一次司機嗎?】
【你得告訴我要干什麼去 我再決定要不要介意】
蘇幕遮:【一兩句說不清楚,要是麻煩就算了~】
晏闌鎖上手機,直接往法醫室走去。
“哎呦我去!”孫銘睿嚇得直接站了起來,“晏隊你怎麼不敲門啊!”
晏闌用眼神夾了他一下:“你干什麼壞事呢?”
“我沒干壞事也禁不起你這麼嚇啊!”孫銘睿拍著自己的胸口,“陰歷鬼月了,閻王這是來收人?”
“我收你!”晏闌翻了個白眼。
孫銘睿這個神經大條的人壓根沒看懂晏闌臉上那一副“你個燈泡能不能趕緊自己出去”的表情,反而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抬起頭看向晏闌,竟是以主人的口吻說道:“晏隊,來我們法醫室有何貴干啊?”
晏闌心里無數句問候涌上喉嚨,最后堪堪憋出了一段話:“剛才我跟監獄方面聯系了一下,發現何浩明的右臂上也有一個文身,和死者張格手臂上的紋身是同一個圖案,都是一種古生物。這種動物知道的人都非常少,結果現在我們案子里一個嫌疑人一個死者身上都有,而且很相似,巧合的概率很低,我想問問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相關的統計或者數據庫之類的能夠參考。”
“就那個滄龍是嗎?”孫銘睿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你們沒去找文身店查查?那東西長得那麼丑,文身師應該會有印象吧?”
晏闌:“文身店有人去查,我這是問問你們這邊有沒有捷徑可以走。”
蘇行在旁邊已經憋到快要破功了,他推了一下孫銘睿:“睿哥,今天歡姐的車限行,你還不趕緊表現表現去?”
“誒呀!到下班時間了嗎?!我走了!拜拜二位!”
孫銘睿前腳邁出法醫室,蘇行緊接著就趴到桌子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