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怎麼又查到副市長頭上去了。”喬晨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晏闌笑著攔住喬晨的手:“上次案子牽扯趙之啟,這次案子又跟周桐薇有關。現在抓頭發的應該是周建興,而不是你。”
“不對吧……晏闌,你有事瞞著我!”喬晨突然醒過神來,“你剛才想說的不是這個!”
晏闌沉默了片刻,說:“咱們身邊可能也有問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喬晨有些激動地說道,“你開什麼玩笑?!咱們身邊哪一個不是一起出生入死這麼長時間的?!你陰謀論也該有個度!”
晏闌平靜地扔出一個問題:“昨天誰把治安調走的?”
“……”喬晨覺得此刻頭頂“轟隆”一聲,徹底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五雷轟頂。他的指尖不受控地顫抖了起來,四肢百骸仿佛都被寒意所刺穿,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冷靜一下,我們還要查案子。”晏闌輕輕拍著喬晨的肩膀。
喬晨雙手搓了一下臉,頹然又無助地說:“你說他……這是為什麼啊……”
晏闌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有人在宣誓的時候都一腔熱血,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記住當年自己的誓言?
信義、伙伴、肝膽、忠貞,這些看起來鼓舞人心的詞語背后,是流血、是犧牲、是隨時面對未知黑暗的恐懼和不安。有些人經過淬煉之后重生,有些人熬過斷骨之后展翅,也有些人,選擇了回避、后退、妥協。
半晌,喬晨長吁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你有理由懷疑,我也有理由不懷疑,現在沒有鐵證,我不想去揣測身邊人。”
“當然。”晏闌輕聲說道,“其實我希望這次你是對的。
”
篤篤篤。
晏闌看了一眼喬晨,然后揚聲道:“進。”
蘇行拿著報告推門進入了辦公室:“晏隊,喬副。我之前一直在推算張格體內烏頭堿的含量,剛剛出了結果,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他體內的烏頭堿含量在剛攝入的時候應該非常高,幾乎相當于直接吃了十多顆生烏頭。因為烏頭堿的毒性問題,現在很少有人給病人開草烏之類的東西,就算開也肯定都是炮制過的烏頭,因為炮制過的毒性會大大降低,那要想達到張格體內的量所需要的就更多了。所以我們調查的方向可能有點問題,不應該只停留在都有誰從正規渠道買過烏頭,還得查那些能接觸到大量生烏頭或者是更大量熟烏頭的人群。”
晏闌接過報告翻看了一下,然后問:“還有什麼嗎?”
“有。”蘇行說,“我通過實驗推定出了張格胃內的紅酒成分,然后查找了各品牌紅酒在質檢機構留存和公布的成分分析,最后確定張格死前喝的是一款法國進口紅酒,這款酒只在本市少數幾家高檔煙酒專賣有售,電商平臺幾乎沒有賣的,剩下的就是一些高端會所和西餐廳,具體情況也在報告里,你們可以去查查看。”
“好。”喬晨從晏闌手上拿過報告,“我去找人查,你們聊。”
蘇行目送著喬晨離開辦公室,有些茫然:“喬副怎麼了?”
“累的。”
“哦,那我回去了,晏隊你忙。”
“回來!”晏闌一把拉住蘇行,“你又是怎麼了?”
蘇行輕巧地掙開了晏闌的手,說:“我沒事。”
“你就裝吧。”晏闌嘆了口氣,“什麼事都往心里擱,早晚給自己憋出毛病來。
”
“我回法醫室了。”蘇行轉過身去,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他手握著門把手,背對晏闌說道:“晏隊,你是不是調查過我?”
“什麼?”
“我一直沒跟別人提過我爸是誰,除了師父和江局以外應該沒人知道。”蘇行依舊沒有轉身,“可是今天早上江局提到我爸的時候你一點都不意外。”
晏闌站起身盯著蘇行的背影說道:“想知道答案就轉過身來。”
第54章
晏闌在蘇行轉過身之后才開口說:“我確實調過你的檔案,不過只看了第一頁,沒來得及看后面就被打斷了。至于你父親的事情,是劉副局說的,劉副局說得亂七八糟,我也沒怎麼聽明白。當時調檔案的時候是因為劉副局說你爸媽都不在了,我出于領導對下屬的關心,想看看有什麼能幫到你。但是我在意識到自己對你和對別人不一樣之后,就再沒有去碰過你的檔案,因為我覺得利用職務之便打探你身世的行為是對你的不尊重,如果你覺得這樣還是讓你不舒服,那我向你道歉。”
“不是的晏隊。”蘇行抬起頭來看向晏闌,“你誤會了,我沒有覺得被冒犯,我的檔案又不是什麼絕密。我只是……沒事,是我想多了。”
晏闌:“你到底怎麼了?”
“想謝謝你。”蘇行嘴角扯出一個駕輕就熟的微笑,“從小到大,你是除了父母和師父一家以外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我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你,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好。晏隊,雖然你之前不讓我說,但我還是要說,我真的不……”
晏闌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干脆拉著蘇行往外走,他把蘇行拽進了衛生間的隔間,兩個人在狹小的隔間里緊貼著彼此,晏闌低聲說道:“如果你還是要說自己不值得,那我就明確地告訴你,你值不值得這件事由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