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晏闌帶著蘇行走到了餐廳最角落的一個位置落座,這里靠窗、安靜,外面還有紗簾隔斷。
經理站在倆人桌前,問道:“你真吃飯啊?”
晏闌伸手把菜單放到蘇行面前,然后又對經理說道:“素菜還是老樣子,先去開單,葷菜等他選好了再說,你去忙吧。”
經理“切”了一聲,說道:“你就氣我吧。”
蘇行仔細地翻看著菜單,一邊看一邊在心里嘖舌,一盤魚香肉絲就要328,這得燒包成什麼樣子才來這里點魚香肉絲吃?!
等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晏闌說道:“他叫楚洋,是我高中同學,大學學的酒店管理,畢業那會兒工作不好找,我就讓他上這兒來了。”
“啊?”蘇行抬起頭看著晏闌,“您跟我說這干什麼?”
晏闌愣了一下,是啊,為什麼要跟蘇行解釋自己和楚洋的關系?
“這菜單看得我心驚。”蘇行合上菜單說道,“您點吧,隨便吃點就行。”
晏闌拿過菜單問:“就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蘇行搖頭:“我真的不挑,吃什麼都一樣。”
“有什麼忌口嗎?”晏闌問。
蘇行還是搖頭。
晏闌起身走到楚洋身邊說了幾句話便就回到座位上。桌上已經擺了幾盤涼菜,蘇行卻還在低頭發消息,晏闌有些無奈,說:“我們蘇大法醫忙得連飯都不打算吃了嗎?”
蘇行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加快了發消息的速度,不過片刻就把手機扣在了桌面上:“對不起晏隊,我忙完了。”
“我沒催你。”晏闌喝了口水,“反正熱菜還沒上。”
蘇行解釋道:“我在給李老師發消息。”
晏闌把桌上的盤子往蘇行那邊推了一下:“我也沒問你,吃飯吧。
”
蘇行活動了一下手腕,對晏闌說道:“我去洗個手。”
“一起吧,我也沒洗手呢。”晏闌也站了起來。
蘇行點了點頭,就讓晏闌走在前面帶路。蘇行確實是要洗手,他剛才在醫院里跟謝瑤接觸過,雖然后來用了手消,但吃飯之前還是要再洗個手才行,這也算是他的一個職業病。而晏闌……只能說是鬼使神差吧,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麼尷尬的舉動。兩個成年男性一起去洗手間,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別扭。
兩個人從洗手間出來時正好碰到了楚洋。楚洋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蘇行,把要說的話生生咽了回去。蘇行似乎是沒察覺,又或者是不在意,只是沖楚洋點了點頭,然后對晏闌說道:“你們聊,我先回去。”
等確定蘇行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之后,楚洋才酸溜溜地說:“你改吃嫩草了?”
“同事。”
“喲!”楚洋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帶同事來過這兒?”
“我們倆從醫大二院出來,離這兒最近。”
楚洋直了直身子,問:“真的?”
晏闌輕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你?看見個好看的就撲?”
“那你把這個讓給我唄。”楚洋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真的好帥。”
晏闌翻了個白眼,說:“他是法醫,你行嗎?”
楚洋眨了好幾下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法醫?!這麼帥的小孩兒當法醫?!受什麼刺激了?”
晏闌推開楚洋:“他受沒受刺激我不知道,我看你是受刺激了。你給我收斂點兒,別老那麼盯著我,別讓我同事看出來。”
楚洋跟在晏闌身后說:“看出來什麼?看出來我追你十多年都沒追到?我都不嫌丟人,你怕什麼?還是說你只是不想讓你那小同事知道?晏闌,你有情況啊!”
晏闌站定,轉過身看著楚洋,伸出右手比劃了一個手刀的姿勢。楚洋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然后擺了擺手說:“您忙,我不打擾了!”
等晏闌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熱菜已經上了,蘇行并沒有動筷,盯著桌上的菜在發呆。晏闌說:“怎麼不吃?想什麼呢?”
蘇行回過神來:“等您呢。”
晏闌趕緊拿起筷子說:“等我干什麼啊,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行點了點頭,也拿起了筷子。
晏闌盯著蘇行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從見過謝瑤之后就不對勁,能說說嗎?”
蘇行低頭扒拉著菜,半晌才開口回答:“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她很可憐。”
“只是這樣嗎?”晏闌用公筷給蘇行夾了一塊肉,“當然如果是跟案子無關的你可以不告訴我。”
“謝謝。”蘇行把那塊肉往盤子里挪了挪,“我……嗐,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謝瑤的精神狀況讓人擔心,我怕她出危險,所以剛才問了問心理學系的同學她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又跟李老師說了幾句,讓李老師幫忙盯著點。”
晏闌:“你覺得她會崩潰?”
“她已經崩潰了。”蘇行解釋道,“晏隊您知道PTSD嗎?”
晏闌點頭:“創傷后應激障礙,很多上過戰場的軍人或者受過重大創傷的人都會有,而且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你覺得謝瑤有PTSD?”
蘇行:“她有自殘傾向,記憶混亂,反應遲緩。哪怕不是PTSD,也是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
晏闌吃了口菜,說:“我還沒問你,你當時怎麼知道她要自殘的。”
蘇行:“之前大學時候跟心理學系蹭過課,這種病人在發病的時候都有預兆。而且她手臂上那些抓痕的走勢很明顯是自己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