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闌飛快地接過文件袋打開來看,晏曜在一旁幽幽地說:“就不說句該說的嗎?”
“謝了。”晏闌毫無情緒地說了兩個字,然后看起資料來。
晏曜輕哼一聲:“白眼狼啊!養了你那麼多年,還得靠給你提供線索才能見你一面,晏隊長譜真大。”
“嗯。”晏闌收起資料說,“沒事我走了。”
晏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晏闌帽衫后面的帽子,晏闌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大喊道:“別動!”
晏曜趁勢直接用手臂鎖住了晏闌的頸部:“熊孩子我還治不了你了是嗎?”
晏闌掙扎了幾下,然后像是回過神來一樣安靜下來,說道:“放開我。”
晏曜沒松手,在晏闌耳邊說:“你四個月沒回家看老爺子了,我今天好不容易逮著你,你得給我個準話,什麼時候回去?”
晏闌被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拍著晏曜的手臂勉強說道:“這個案子完了就回!你放開我!勒死了!你怎麼還這麼大勁!”
晏曜松了手,舉著手機笑意盈盈地看向晏闌,說:“我錄音了啊!這個案子完了就回家!”
晏闌:“……”
晏曜伸手給晏闌整理好衣服,說:“跟我面前裝大人?老子當兵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你這叫為老不尊!”
“我這叫教育孩子!滾吧臭小子!記得回家!”
晏闌再下車的時候,警戒線外圍觀群眾都散了,雖然如此,他還是準備繞一圈再回到現場。在走到西側大樓下面的時候,他隱約覺得遠處角落里蹲著的人有些眼熟,等準備走近再看的時候,那人卻已經離開了。晏闌也沒放在心上,徑直回到了現場。
喬晨見到他立刻迎了上來,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晏闌把文件夾遞給喬晨,“找人按照這個捋一遍。”
喬晨打開掃了一眼,感嘆道:“還是娘家人靠譜啊!”
“是靠譜!差點沒勒死我!”晏闌拽了拽衣領。
喬晨:“我什麼時候能有幸領教一下?”
晏闌抬了抬手說:“你連我都打不過,碰上他你扛不過3秒就得倒下。”
喬晨縮了縮脖子,說道:“那還是算了,這邊差不多了,回局里吧。”
“嗯。”晏闌看了一眼周圍,問道,“王老呢?”
喬晨:“帶著小蘇先回去了,怎麼了?”
“那回去吧。”晏闌快步走回到車上。
回到警局,晏闌把手中的事情交給喬晨之后便敲開了解剖室的門。
“王老,我來看看。”
“嗯,來吧。”王軍正在做解剖準備,“今天蘇行主檢,可能會慢一些,你要有事就隨意。”
晏闌搖頭:“他們有事會叫我的。”
蘇行說道:“師父,我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王軍給蘇行讓出了解剖臺,晏闌也退到了旁邊不礙事的地方。
“尸表檢驗。死者,男性,尸長184cm,發育無異常,營養良好,尸僵已緩解,背部可見紅色尸斑……”
晏闌站在一旁看著蘇行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尸檢流程,突然就覺得這個場景有哪里不太對勁。他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問題出在蘇行身上。此時蘇行的語氣神態與平常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格外的鄭重。晏闌見過王老解剖,也看過法醫室其他法醫尸檢,大家都很認真地對待尸體,但沒有誰像蘇行一樣這麼鄭重。晏闌看得出來,這種鄭重不是因為蘇行年輕,也不是因為自己和王老兩個人都在,事實上蘇行此時幾乎忽略了解剖室里的其他人,沉浸在一個只有他和尸體的世界中。
仿佛只有在這種時刻,蘇行才是他自己。
這孩子還真有點意思,晏闌想。
“……頭發黑,長度5厘米,頭皮有破損,可觸及顱骨凹陷性骨折,頭皮破損處……”蘇行愣了愣,抬起頭看向王軍,“頭皮破損處無生活反應。”
王軍點頭,示意他繼續。
聽到這里,晏闌心里有些期待。無生活反應,那就證明死者被敲擊頭顱的時候已經死了。王軍說的對,這具尸體或許真的會成為整個案子的關鍵,他掐滅了自己對蘇行本人的探究,仔細地看尸檢了。
體表檢查之后就是內部檢查,蘇行十分熟練地用“T型弧線切開法”切開了胸腹腔,開始檢查內臟。
只見蘇行用工具將尸體胸腔積液盛到量杯中,測量后說道:“雙側胸腔均可見不凝血性液體,左側370ml、右側340ml。”
王軍看了一眼,說:“繼續。”
蘇行將尸體的肺部取出稱重解剖分析道:“左肺重1200g,右肺重1200g。兩肺肺門處可見出血,切面和表面都為暗紅色,且有泡沫樣血性液體溢出。”
王軍提問道:“說明什麼?”
蘇行:“死者生前肺部出現高度水腫。”
王軍看了一眼晏闌,晏闌回以感謝的眼神。王軍剛才的提問是讓蘇行說些晏闌聽得懂的。
王軍走到解剖臺前,說:“你繼續,我做切片,一會兒直接上鏡檢。”
蘇行點點頭,繼續解剖心臟:“心包膜光滑,心包腔無積液,左心房近二尖瓣處靠近心包膜位置有暗紅色點狀出血,室間隔近心尖部也有暗紅色出血區……”
蘇行停住了手,看向王軍:“師父,死者的心臟……這……死者不是被砸死的,他這更像是多器官衰竭而死。
”
王軍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沒解剖完不要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