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摘下來一看,卡片上寫著四個字:周一快樂。
沒有落款。
“白癡。”李昭沒忍住笑了下,然后把花放到了辦公桌旁邊的窗臺上。
剛好秦怡也來了,路過李昭的位置,眼神一下亮了,停下腳步調侃他:“嘖,什麼情況?有追求者?”
李昭竟然認真想了想,他算追求者嗎?
見李昭沒回答,秦怡也不繼續問了,敲了敲他的桌面:“下午有個項目要去甲方公司面談,跟我跑一趟。”
“好的。”李昭點了點頭。
他最近的工作倒沒有前段時間那麼忙了,寧城那個并購項目已經到了尾聲,也不需要過去了。
難得一個上午沒什麼事,李昭端著咖啡在辦公室里發呆。
只是他發著呆,目光又跑到了那束玫瑰花上。
他莫名想到了顧家和那雙眼睛。
顧家和天生一副小狗眼,眼角往下走。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也委屈巴巴的。
可惜顧家和自己似乎認識不到這一點,一天到晚繃著臉逞能,一副看透人生的樣子。
小狗明明只要低下頭蹭一蹭人的手掌,就會很容易得到一個抱抱。
最近一段日子,顧家和來玉屏路越來越勤,一周至少要來個三四次。
吳謀最近對顧家和頗為不滿,下班后經常找不到人。午休的時候還經常撞到顧家和在樓下的商鋪閑逛。
有天吳謀下午下樓喝咖啡,迎面就看見顧家和拎著一個紙袋子走過來。
吳謀清了清嗓子問他:“怎麼上班時間還出來?”
顧家和一臉純良地回答:“您不也在喝咖啡麼?”
顧家和每次去律所樓下,帶的東西都不一樣,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是甜食。
李昭倒是每次都照吃不誤,只是常常吃完后下班又約上搏擊老師,打個兩節課消耗掉熱量。
等到下一個周三,剛到下午六點,顧家和又坐上地鐵往玉屏路去了。
李昭接到他的微信,就下了樓。兩人又去了那家便利店,靠窗戶坐著。
“鐺鐺!”顧家和打開帶來的盒子。
李昭往里一看,盒子里躺著兩塊淺黃色的糕點:“豌豆黃?”
顧家和點了點頭:“我們那樓下新開的店,試試看。”
“驢打滾,豌豆黃,下一次是不是帶糖火燒?”
“你怎麼知道?”顧家和一下泄了氣,怎麼都被他猜到了。沒勁兒。
李昭沒再跟他開玩笑,吃完一個豌豆黃之后,轉頭問他:“你收到傳票了?”
“嗯。”顧家和點了點頭,只是片刻后才察覺出不對,“你從哪知道的?”
“他的律師前兩天聯系了我。”
“他為什麼有你的聯系方式?”顧家和不解。
“上次通話,我跟他報了我的號碼。”
顧家和在心里仰天長嘆。
看來,李昭是鐵了心要來蹚這趟渾水。
顧建民在要錢這件事上極具行動力,很快就找好律師,去起訴了顧家和。
顧家和算了下日子,再過一個月就要開庭了。
李昭見他眼神有點放空,問道:“你怎麼考慮的?”
顧家和斟酌了下說:“那天回去的路上,我想了。他今年六十二了,真要較真讓我給贍養費,我也沒太多辦法。”
“嗯。”李昭點了點頭,“沒有贍養義務這個點很難打,基本不會判的,這幾年幾乎沒有這種先例。但是有轉圜的余地。”
“比如?”顧家和轉頭看他。
“爭取盡可能地降低損失。”
“我也是這麼想的,至少我媽留下的那筆錢不能給他。
”顧家和輕輕點了下頭。
“當年那張保單在你那嗎?”李昭問道。
“不在,原件被他拿去了。后來保險公司理賠了,也結案了。原件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顧家和仔細回憶了下,“不過,就算他主張給我的錢是贈與性質,到今年贈與追回的時效也已經過了。”
李昭卻搖了搖頭:“時效是過了。但還是不能認是贈與。”
顧家和轉頭看他:“為什麼?”
李昭解釋道:“因為保不齊他們會拿這個作為這些年撫養、扶持你的證據,來證明你們的親子關系沒有破裂,再來主張更多的贍養費要求。”
顧家和思考了片刻:“確實。不排除這個可能。”
顧建民窮極了會亂咬人,這點顧家和深信不疑。
李昭接著說:“所以要證實這筆錢是你的合法所得,我們得找到那份保單。你確定當時那份單子上,受益人有你的名字吧?”
“我確定,我親眼看到過。只是底單現在只能去平城的保險公司調取。年代有點久了,而且又已經結案了,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留底。”
“這個不用擔心,保險公司每年的糾紛都很多,所以即便保險結案后還長期保留存檔。”李昭思索了下,又問,“還有其他支持的證據嗎?比如他有沒有立字據之類的?”
顧家和陷入了回憶,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記得我當時好像錄過音。”
“用什麼錄的?音頻文件還在嗎?”
“好像是我高中用的那部舊手機。”顧家和努力回想后答道。
“他知道你錄過音嗎?”
顧家和搖了搖頭:“應該不知道,我應該是用手機放在背包里錄的。
”
李昭點了點頭:“那就好,這樣我們稍微占據點主動。”
“我回去試試看,那部手機不知道還開不開得了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