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伸出冰冷的手,用力拍打他的臉,手指有種女生的纖細骨感,食指上戴著夸張的戒指,中間嵌著方形白鉆,在黑夜中乖張又恣睢。
“林瀾,我耐心有限,”隔著面具都能感覺到小丑男對原主的嫌棄,松手第一時間就用手帕擦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原主害怕得渾身發抖,“我、我真的不知道……求您,求您放過我……”
“嘖,看你現在跟條狗一樣,真是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小丑男起身,毫不留情地丟掉帕子,“把他按到墻上。”
那群妖魔鬼怪就像得到某種赦令,七手八腳將林瀾從地上拽起來,用力按在冰冷的墻上。
衣服被人從后面劃破,原主想要反抗,小腿上狠狠挨了一腳,顫巍巍跪下,他以一種屈辱的、向神明禱告般的姿勢對墻而跪。
“求您,求求您……”
身后小丑男笑了起來,聲音通過變音器變得鬼魅,“正好可以試試我的新東西。”
背脊仿佛有毒蝎在游走,雙手雙腳被人用力按住,像條砧板上的魚垂死掙扎,“咔”的一聲,有一道電流,巨大的疼痛從脊椎上蔓延,疼得林瀾差點暈厥。
身體被人像破布一樣丟在地上,衣不附體,各種鬼魅聲不堪入耳,即便不是本人林瀾也感覺到巨大的屈辱。
靠,這群畜生。
特麼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周圍忽然安靜,身旁的人忽然松開他,站起來呵斥:“喂,你是誰?在這干嘛,趕緊離開。”
原主努力抬頭,在漆黑的巷子中有一道光源,穿著整齊校服的少年就站在路口,他抱著厚重的書籍,逆光而立,像剛從自習室出來。
這個身影,是學生時期的肖盛景。
他個子抽得很高,穿著校服和白襯衫,帶著少年獨有的清瘦,如一株楊柳立在路口。
林瀾能感覺到原主的心跳聲,顯然他也認出了這個就是他的暗戀對象,努力伸手想要求救。
“喂,”有人兇狠地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
肖盛景逆光而立,林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慢慢后退,從路口處徹底消失。
心臟瞬間碎裂,疼到抽搐,求救的手被人狠狠踩住,抓住又是一堆漫無止境的折磨。
林瀾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像萬念俱灰,跌入絕望深淵,甚至身上的傷還沒有心臟的疼。
林瀾能理解原主的心情,被喜歡的人毫不猶豫地丟棄,整個世界都快塌了。
但他也能理解肖盛景的決定,面對這樣一群妖魔鬼怪是個人都會后退吧?就算自己來了,也會先離開,再想其他辦法。
這樣的折磨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巷子里響起一陣警笛聲,小丑男有所顧忌,揮手示意大家撤離。
“汀——”,刺傷他背脊的兇器落地,是一枚私人定制的指器,補滿密密麻麻的尖刺。
上面的利刺很有規律,像某種印章,正好和背后的傷口重疊起來,恍惚中天旋地轉,世界扭曲,將他的意識拉回現實世界。
五感回歸,林瀾第一反應就是想吐,身體的疼痛感還在神經之間傳流,半天緩不過來。
通過剛才的記憶,林瀾大概能確定一點信息,帶頭欺負他的人非富即貴,像是想從他這里知道什麼東西,但“林瀾”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只能被迫接受對方的殘害。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肖盛景當時應該沒有見死不救,那個警笛聲肯定跟他有關系。
林瀾努力拖著四肢坐到椅子上,看著鏡中臉色慘白、渾身冷汗的自己。
難怪“林瀾”會患有這麼嚴重的焦慮癥,在這樣的欺負下,人不崩潰就已經是萬幸。
林瀾忽然想到什麼,再次對準鏡子。
背上的傷疤已經好差不多了,但還是能看出形狀,就跟刺青一樣,利器在他身上留下無法抹滅的印記,帶著詭異的美感。
這個印記到底是什麼意思?林瀾將它畫下來,上網查了一下,什麼都沒找到。
不過有一件事肖盛景應該沒有撒謊,他確實沒有見死不救,他救了“林瀾”,也算是變相救了自己,不然自己現在應該還躺在床上當個植物人。
林瀾放下對他的戒心,腦中渾濁,想到明天的比賽,勉強打起精神洗澡上床睡覺。
在夢的后半夜,他又回到蒼白的病床上,朦朧中看到肖盛景站在窗邊一動不動,他一直守著自己,守著植物人的自己,不曾離去。
兩個世界的肖盛景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一樣有教養、有責任感、有道德底線,是值得信任的人。
林瀾嘗試動動手指頭,第一次很難,后面好像真的動彈了一下,但肖盛景背對病床并沒有看到。
“林瀾……”
“林瀾你醒醒……”
白光在腦海中炸開,陸時正搖晃著他,“靠,林瀾,哪有你這麼能睡的?今天比賽,早點起來。”
林瀾一看時間,還好。他昨天睡之前為了以防自己睡死醒不過來,特意叮囑陸時來喊自己起床。
他起床收拾完自己,發現頭發有點長了,問陸時:“附近有便宜點的理發店嗎?”
“樓下理發店都老貴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讓阿魚幫你剪,我這個就是他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