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造人首領受了那麼多苦,如果只是為了報復的話,這代價未免太大。
上將直接表示反對:“我不同意。”他又要掙扎著坐起來。
林微皺起了眉:“請您不要亂動好嗎?”
“傷口又要裂開了。”
顧長闌這麼大沒這麼憋屈過。
林微不管他怎麼想,他順著自己的思緒往下:“您猜測他來找我的依據完全是建立在他和您是仇敵的基礎上……”
“我和beta其實沒有認識多久,如果他是因為我拋棄了他而懷恨在心,那麼我就必須要出面去見他,哪怕因此受到責難,我也不應該逃避。”
“如果不是責難呢?”上將反問道,“如果不是呢?”
林微對這一點就很不解:“那還會是什麼?”
上將閉合眼睛緩解了下自己的憂慮,他最終還是坐了起來,傷口崩裂了也沒有管。
他倚著床頭,因為疼痛,聲音愈加低沉:
“我說不出那是什麼,感情本來就很復雜。就像我不希望你被任何人看到一樣,我也說不出來我為何一直執著地想要將你藏起來。”
林微的心跳開始加快,不過他還沒有自信到篤定上將會有什麼超乎尋常的感情存在于他的身上。
“您只是猜測,就像當初您初見我一樣,您只是希望我幫您去應付那一場有缺席空位的婚禮現場。”
“不,不是……也有可能是,那個時候只是恰好你出現了。”
你出現了,而我正好需要舉辦一場婚禮。
反正從見到的第一眼起,顧長闌就覺得那個人應該是林微,這一點毋庸置疑。
林微咬住了下唇,上將總是會在他盤算好好的時候打亂他的計劃。
而他卻在被擾亂計劃后應該生氣時又心甘情愿的去收拾殘局。
“也許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林微蹙眉道,“我們應該請肖少將來問一問。”
上將當即否定林微的想法:“不需要找他,他不會對事宜的進展有任何幫助。”
林微無言,他破天荒地瞇著眼睛掃視上將。
這真的是一次非常大膽的行為,不過林微就是這麼做了,他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掃過上將沁出汗珠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因為血液的流失而顏色泛著灰白的嘴唇,還有修長脖頸上顯眼的喉結,最后才到上將的那道殷紅傷口。
林微看入了迷,他差點忘了自己本來是要反駁上將的,不得不說,帶上一絲病態的上將似乎比往常更容易讓人心生親近。
真神奇。
就好像一塊最上等的布料,第一剪子下去,好像破壞了布料的美感,但隨著剪裁工序的行進,布料變成衣服,光彩則就更加奪目。
顧長闌卻不這麼想,他人生首次居然有種背后發毛的錯覺。
想來人是不能心虛的,就算是強裝出來的理直氣壯,在最直白的質疑面前也會全線潰敗,他補了句解釋:
“……我不是質疑肖熠的能力,而是在改造人這件事上,他的研究永遠滯后。”
林微如夢初醒:“哦……”
兩人齊齊無言。
空氣有那麼段時間凝滯,林微神色不太自然,他習慣了在上將面前順從,不過現在強勢起來的滋味也很好,他有些享受這樣的對話過程。
所以林微主動打破了凝滯:“總而言之,我想應該要請肖少將來聊一聊,如果您非要反對的話,我也不強求,不過既然您篤定改造人首領會來找到,那我們總是應該要做好準備工作。
”
“反正,他總歸是要找來的,讓他順利的找來,還是費勁心力的找,主動權在您這邊不是嗎?”
是……顧長闌當然知道是,他只是有些不習慣。
“你想讓他找到嗎?”他沉默了會,忽然反問林微,“換言之,你想見他嗎?”
林微當然想,若不是上將橫插一杠,或許事情不會這麼復雜:
“這不是我一直想要與您溝通的事情嗎?是您一直不愿意給予我開口的機會。”
顧長闌當然不愿意給,你看,他只是迫不得已地給了一個機會,現在他就已經把自己置放在懸崖之上了:“那麼見了之后呢?”
“我說了,如果他是因為我決定放棄他而懷恨在心,我自然心甘情愿承擔他的怒火,而不是讓他去遷怒別人。”
“如果他并不是要你承擔他的怒火呢?”
上將的問話毫無由頭,甚至在胡攪蠻纏。
林微有點著惱:“不是的話,還會有什麼選擇?”
顧長闌又不說話了,他直直地看著林微,長長的眼睫眨一眨。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問道:“如果,是讓你離開我呢?”
這是個無解的回答,林微張口結舌,他的心臟仿佛要停擺一般,離開上將?
那不是……那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林微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他扶住上將的肩膀,強硬地扭轉話題:“您思慮的太多了,不適宜您身體的恢復,您需要躺下休息。”
上將聽從了林微的安排,他躺下了,他確實已經疲累至極。
就算是雙S級的身體素質也無法扛住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現在,被折磨的人不止上將一個了,還需要加上一個林微。
他們好像不是在互相折磨,就是在共擔折磨。